我今年正好花甲,回憶自己走過的人生道路,最得意的是,我擁有那些真摯的朋友,以及與朋友的那一份純正的友情。假如沒有朋友,沒有友情,我的生活就會無滋無味,我的人生就會黯然失色。
救命恩人是比我少兩歲的小沈
我出生在江南的一個小村莊,那裏河道縱橫交錯,魚塘星羅布局。9歲那年,我讀小學二年級。小沈是我鄰居,比我小兩歲,是我上學路上的同伴。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原本上學隻需走十幾分鍾,那天我們足足走了半個小時。傍晚放學,白雪已經蓋滿大地,天地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小心翼翼地走上那座晃悠悠的竹橋,可是越是小心越是出錯,腳下一滑“嗵”的一聲墜入河中。我不會遊泳,在刺骨的雪水裏隻能雙手使勁亂舞,頭一會兒冒出水麵,一會兒又沉入下……
我最後被眾人救上了岸,但救我的第一人竟是小沈。在我掉入河裏後,一同放學的夥伴嚇得都逃走了,隻有小沈一人站在岸邊呼喊:“救人,快救人啊……”在小沈的呼喊下,一群大人跑過把我救起了。從此,小沈成了我的患難之交。
朋友婚姻我違心地說“還行”
我高小畢業後,考入了錢塘師範,讀了一年多時間書,錢塘師範解散,部分學生分到湘湖師範就讀,部分學生分入塘棲中學就讀。當時考慮到就近就讀,我被分入塘棲中學。但我不想讀普高,因此沒有進塘棲中學讀書,一個人閑在家裏。宏畔青年小莫天天來我家玩,我把自己學來的知識講給他聽,小莫很好學,我講的知識他都能記住。後來我與小莫劃上小船出門做小生意,在外麵風吹雨打,有時掙錢有時蝕本,但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日子過得很開心。他二十六歲那年,找對象東挑西揀還沒能確定下來,把他父母、奶奶急煞了。一天,他父母、奶奶相中了一位姑娘,小莫說她長得難看,怎麼也不同意。父母奶奶與他爭吵起來,他最後甩出一張“王牌”:叫我來看看長得好看不?我說行我就要。
我被喚去他家,他奶奶把我叫進內屋說:“小莫愛聽你的話,這個姑娘長得是平常些,可是我等著續香火呀。你要是說不行,我也不想活啦!”我看到這姑娘時,我覺得她長得真的不怎麼樣,但想起他奶奶的話。隻好違心地說:“還行”。那天小莫看我的目光似乎噴射著火焰,而我隻能愧對朋友了。
三十年過去了,小莫當了企業老總也有二十多年了,但妻子還是那個妻子,日子過得實在平和。想起當年說的那句“還行”,我不知道他是感謝我還是責備我這個朋友。
拜師學藝十四歲的朋友成師傅
我是23歲結婚的。婚後我的腳頭比較散,時常東南西北的跑,與那些朋友在一起。當年業餘時間沒什麼娛樂活動,我愛講故事,那些年輕朋友也很愛聽故事。14歲的小柴很喜歡聽我講故事,有時聽完故事後遇上下雨,他便睡在我家裏。他叫我老婆為嫂子,我老婆說,小柴,你十四歲會做泥匠,把你這個說書的哥哥帶在身邊,中午你休息時也可以聽他說《三打竹家莊》。後來我真的跟著小柴學泥水活。我與小柴出門幹活,東家總是愛叫我師傅,很少去搭理這個小師傅。上柴個子小,我個高,幹活時他揮動泥刀趕在前麵,我卻笨拙地被扔在後麵。一次,我們在一個地方做活,一位苗條清秀的年輕少婦常來我們工地,不時地給我們送茶送煙。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搞得我很不好意思。那天少婦說:“晚上我們去看電影。”我正猶豫時,小柴跳出來說:“不行。”少婦說你有什麼權力幹涉他人。小柴說:“這個高個子的小白臉是我徒弟,他得聽我的。”少婦注視我,我點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