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過去,經曆了暴動事件後的歐陽逸飛已經成熟了許多。今天是發手套的日子,許多天前許下的手套終於在今天到了。歐陽看著麵前隻穿著褲衩的死囚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許鞭痕,特別是臉上還有一個方正的囚字。這是方便抓捕逃跑的死囚才做下的記號。
拿到手套的死囚們並沒有多高興,畢竟自己的一生已經鎖死在這礦坑裏了。歐陽同情地看著這些死囚,他們其中很多都是被陷害的,而且一成死囚就可能是一家人!
歐陽正發著手套,看慣了麵前麻木的表情。忽然看見一個抽搐著嘴的死囚,歐陽好奇道:“你是想說什麼嗎?”那人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離開。“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不會怪你的!”歐陽安慰著他。
“縣太爺,我父親是起水縣的死囚,我……想把這個手套給他!”那人終於在歐陽的鼓勵下說出令人心酸的話!“屁!這小子就是想逃!小太爺您別信他!”邊上的平民礦工提醒道。“我怎麼逃?我逃得掉嗎?現在還有哪個礦工會逃?”死囚指著自己臉上的字哭著罵道。
歐陽沒有回答而是和能吞討論起來。“這邊上都是大爺和八爺的地盤,他們一直在欺負我,還把我逼到血戰區。我們也該還還手了!”歐陽若有所思。
“哦?怎麼個還手法?”能吞顯然對幹壞事很有興趣!
“我這幾天看了,這死囚有三千號人,平民礦工有一萬多人,但是這礦洞的利潤卻是死囚產出的多,一個死囚和一個平民一天挖礦可以為我們掙一兩銀子,但是隻用花十五個銅子,一個要花八十個銅子。隻要我們能增加死囚的數量,那麼利潤就可以加大很多!反正這裏的礦有不少!”歐陽很神秘說道。
“屁,你小子還能想出利潤?肯定是你幹媽告訴你的!”能吞笑了。“媽#的!聽我說好不好!”歐陽帶著被人拆穿的惱怒道:“我們這裏對死囚很好,死囚肯定會喜歡!我就想,我給這裏的所有死囚放個假,讓他們回家探親,順便就把他們的死囚親戚給勾回來!”
能吞心中一想——還不錯!但是能吞覺得歐陽聰明了一盤自己很不爽。立馬打擊道:“那你不怕去了他們直接逃跑?被勾搭的死囚又怎麼溜走?”
歐陽想了一下:“逃跑應該不會。臉上有囚字,又有舉報獎勵,逃跑絕對不會是大部分人的選擇,而且這些事總要試一試才知道!至於別的死囚怎麼溜走嘛?現在臉上刻字後死囚逃跑的事情很少發生,守備也比較鬆懈,跑不跑得出來是他的事,跑出來我就接著,跑不出來我又不會損失什麼!”
歐陽很得意地一笑:“不錯吧!”“是不錯,我承認你小子聰明了一次!”能吞很開心,笙簫終於會動腦子了,這的確是一次成長!
說做就做,歐陽立刻回到縣府開始寫死囚的休假條,若是沒有這個官方證明,那他們一旦出了平安縣城就會被視為逃跑!“你這字可真醜!”能吞看著七歪八拐的蝌蚪文無情嘲諷道。歐陽沒理他,自己從小在海島上生活,能認得字已經不錯了,還想把字寫好?
從中午寫到傍晚,歐陽狂草的假條終於寫完了。“你為什麼給死囚們放假?”給歐陽送飯的白月瑤早已經在背後等了很久,“先吃飯吧,不然要涼了!”歐陽寫了那麼久早就餓了,拿起食盒開始狼吞虎咽。
“幹媽,我其實是想增加收入!我想把死囚們放回去,因為死囚們大多都是家族式的!這樣我可以用我們好的待遇把別的死囚吸引過來。”歐陽吃完東西收拾著食盒。
“逸飛!你有這樣的想法很好。但是你想過沒有,那些被你搶走了死囚的領主們會答應嗎?”白月瑤很擔心,歐陽這個年紀正最容易爭強鬥狠的時候。
在腦海中能吞和小飛對視了一眼——怕得就是他們不來!都來平安縣一周了,不弄點動靜出來怎麼符合自己磨刀石的身份?有脾氣就捅到安雅縣去,看看老爺子怎麼做!歐陽揮了揮手,沒有和幹媽多說,而是把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
第二天,白月瑤聽見死囚們震天響的歡呼,接著探頭看見歐陽兒子被他們扛在身上,朝天上扔去,到處都是歡聲笑語!“這個臭小子幹了什麼?”就在白月瑤疑惑的時候,死囚們拿著歐陽給的官條走出這個囚禁了他們多年的地方。
在平安縣城外,穿著褲衩的精壯男人們跪倒在地上,將自己的頭深深地按進泥濘的土地,任憑濕濕的泥土伴隨渾濁的淚水一齊流下。在暗無天日的坑洞裏,在汙血滿地的礦道裏,在鞭聲和敲打聲籠罩的世界裏!沒有自由,沒有希望!臉上依然灼痛的那個囚,把自己死死地禁錮在痛苦的煉獄裏!現在他們聞到了泥土的芬芳,感受到了溪流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