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塵子的臥室裏,西門賜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述說了一遍。聽完之後,離塵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瞥了候在身旁的慕容蒹葭一眼後,說道:“藤條。”
一分鍾後,石樓裏傳出了西門賜慘厲的呼痛聲,把還在用餐的幾女嚇了一跳,如果不是閭丘夢見機的快一把拽住端木茜茜,她指不定已經衝出餐廳奔著石樓去了。
“沒事沒事,夫主在責罰西門賜而已。”閭丘夢一邊呲牙咧嘴的揉著差點脫臼的胳膊,一邊解釋道。說起來她應該慶幸了,如果不是端木茜茜及時收住了身形,沒準閭丘美這條胳膊就得斷成兩截了。
石樓裏,離塵子已經將藤條遞給了慕容蒹葭,如果不是考慮到西門依一直兢兢業業並且西門賜好歹也還賣力,他真想一藤條抽死麵前這惹是生非的家夥。沒辦成事也就算了,柳怡然殞命也可以原諒,可把端木茜茜往衛莊園裏帶算是怎麼回事,還嫌事兒不夠多嗎?
慕容蒹葭收好藤條後,有心替西門賜開解,便湊到離塵子身旁躬身說道:“先生,如果西門賜沒有撒謊的話,暫時把端木茜茜留在莊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重要的是別讓她惹出禍事來。”
“不能留啊。”離塵子說完後歎了口氣,抬眼看見慕容蒹葭滿是疑慮,便解釋道,“她戰力非常恐怖,而且來曆不明,雖說一時被西門賜蒙蔽,但誰敢保證不出問題,以她的戰力,掃平衛莊園或許用不了三分鍾。”
慕容蒹葭的心一凜,可以用單手對抗軒轅易的離塵子,語氣裏竟然蘊著深深的擔憂,那說明這個端木茜茜,確實已經強大到了讓他很忌憚的程度。
“先生,現在該怎麼辦?”慕容蒹葭問道。
“先把西門賜的嘴堵上。”離塵子伸手一指猶自在地上翻滾哭號個不停的西門賜,沉臉說道。
……
踱進書房後,離塵子斜靠在木榻上沉思了起來,他打死都不會相信這個端木茜茜跟那次殺害邊緣他幹翻的那個凶悍女人沒關係,他也能確定西門賜說的都是真的——這個端木茜茜的腦子確實有點問題,他還相信端木茜茜是真的把他當成了夫主,否則以端木茜茜的戰力,殺死他是一件很輕而易舉的事情,根本用不著裝扮成這副模樣。
他不敢留下她,這說不定就是一顆威力巨大的定時炸彈,但是最大的問題是,他沒辦法趕走她,至少現在還做不到。
要不讓丫頭叫鶴童出出手?——離塵子甚至冒出了這麼個念頭來,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先不考慮丫頭會不會允許自己這麼做,就憑端木茜茜現在的作為,他也不能殺她,畢竟這少女未對自己有絲毫的冒犯,殺了她,等於是濫殺無辜。
把端木茜茜哄進迷夢山穀裏關起來也不是一個好主意,這樣一來,不僅會破壞自己的計劃,萬一丫頭哪天把她放出來了,更是禍患無窮。
該怎麼辦呢?離塵子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
端木茜茜的心情不太好,與離塵子“重逢”時,她把自己對他的思念都表現了出來,可是離塵子卻沒能認出她,相反還拿著一把奇怪的劍嚇唬她,這讓她很難受,雖然猜不出離塵子身上發生過什麼,但端木茜茜認為,一定是西門賜口裏那個冒充自己的女人幹下的好事。
當務之急,端木茜茜覺得自己該主動找離塵子談一談,看看是否能勾起他的回憶。
在一名侍女的提示下,端木茜茜端起了一碗肉羹,然後小心翼翼的提著裙裾去石樓找離塵子——去跟夫主說話,總得先找個借口不是。
她走上了二樓,卻不知道離塵子在哪個房間,猶豫了一小會兒後,循著西門賜的呻吟找了過去。推開門後,便看見西門賜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躺在地上,一幅氣息奄奄的模樣,便連忙走上前去扯掉他嘴裏的手絹,問道:“西門賜,你怎麼了?”
“主母。”西門賜遲疑的喊出了這個稱呼,這好幾天他一直都這麼喊著,剛才本想不喊的,但卻已經習慣之下脫口而出了。
“我夫主呢?”端木茜茜又問道。
西門賜正在猶豫著該不該再出賣離塵子一次,離塵子的聲音便從書房那邊傳了過來:“我在這兒。”
端木茜茜的臉上堆起了笑容:“夫主,我給您送肉羹來了。”
“那你過來吧。”離塵子說道。
端木茜茜嘻嘻一笑,也顧不得再去理睬可憐兮兮的西門賜,小心翼翼的拎著裙裾往書房走去,這種矜持到極點的姿勢可是跟閭丘美學的,閭丘美還告訴她說,貴族,就是這個範兒。
看見端木茜茜一臉微笑的走了進來,慕容蒹葭略微有些緊張,這倒不是因為端木茜茜對她表現出了敵意,而是在刻意的凝神提防後,她竟然從端木茜茜身上感覺到了一種隱約的威勢,這種威勢,很強大。
離塵子在端木茜茜的視線迎向他的前半秒,擠出了一個微笑,然後說道:“謝謝,我還不餓。”
端木茜茜嘟了嘟嘴,把肉羹放在木榻旁的小幾上,一偏身子坐在了木榻邊沿,很認真的打量了離塵子幾眼,問道:“夫主,您臉色不太好,是頭痛嗎?”
離塵子點了點頭,確實頭疼,不是端木茜茜指的那種罷了。
“夫主一定是在拚命的想記起我,對不對?”端木茜茜嘻嘻一笑,說道,“我這好幾天也在拚命的想夫主呢,想著想著,頭好疼好疼,就不敢想了。”為了證明自己真的頭疼過,她還舉起兩隻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太陽穴。
離塵子掃了端木茜茜兩眼,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夫主,您要好好休息,不用費力去想端木茜茜,端木茜茜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嘛,閭丘美姐姐說,夫主喜歡大家在一起和和睦睦的,端木茜茜一定會聽您的話,不懂的就問閭丘美姐姐,其他的人我就不問了,因為閭丘美姐姐說,她們是側妻和侍女,跟我倆不對等,我昨天回來的時候,她們說夫主出門了,然後西門賜……”端木茜茜興致勃勃的說著,說道高興時,情不自禁的拉住離塵子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端木茜茜就想啊,以後再也不離開夫主了,西門賜說過,夫主答應過要帶端木茜茜去海邊玩,聽說那裏有很多很多的鹽,還有很多很多的水……”
聽著聽著,離塵子眼眸裏的警惕、戒備、疑惑慢悠悠的消失掉了,悄悄的歎息過後,他的身體一鬆,認真的注視起端木茜茜來。
真的很美——數息後,他冒出了這個念頭。
最後,是慕容蒹葭麻著膽子走上前來,借口離塵子需要休息,這才打斷了端木茜茜的訴說,在端木茜茜一臉依依不舍的離開書房時,離塵子竟然有些覺得遺憾,心說其實聽她說話也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
端木茜茜剛走出書房沒有多久,閭丘美敲門走了進來,與其說是來征詢離塵子的意見,還不如說是吃了點端木茜茜的暗醋,想來離塵子這兒邀邀寵平衡平衡。
“夫主,昨晚我讓端木茜茜跟我一起睡的,既然夫主已經回來了,那您看該怎麼安排呢?”閭丘美一邊說著,一邊給離塵子按摩腿。
離塵子倒也瞧出了她眼眸裏的哀怨,苦笑著搖搖頭後,說道:“這個你安排就好了,不用問我的。”他可還沒有想好怎麼安置端木茜茜。
“不行,端木茜茜可是夫主的正妻,閭丘美不敢僭越夫主。”閭丘美幽怨的說道。
離塵子一愣,是啊,西門賜確實是忽悠端木茜茜說她是正妻的,安排正妻的臥室,可不是另外一個正妻能做主的,也隻有夫主和主妻才有這個權利,想了想後,離塵子覺得怎麼安排都不妥,便說道:“晚餐時再議吧。”
又閑聊了幾句後,閭丘美的目的達到了,便也不敢多耽誤離塵子的時間,盈盈起身後,告辭了。
上官雲旖兮兮卻早已等在了書房門外,看見閭丘美推門走了出來,連忙行了個禮,解釋道:“我有事找先生。”
閭丘美傲慢的點了點頭,心說能有什麼事啊,還不是想在夫主麵前晃悠誘惑他,臉上卻是笑盈盈的說道:“夫主這會兒還沒看書,你快去吧。”
上官雲旖兮兮是來辭行的,至少表麵上這樣,內心嘛,她還是想留下來的,可是離塵子那天已經讓慕容蒹葭知會了她,說等她傷好之後即可離開,忐忑了幾天後,她覺得自己該把一些話跟離塵子挑明了說。
上官雲旖兮兮尚未來得及開口,離塵子倒是先問起了她的傷來。略一猶豫後,上官雲旖兮兮答道:“雖未全好,但是坐車卻是已無大礙。”
離塵子點了點頭,這才問她有什麼事。
“先生,上官雲旖兮兮今天來,一是想感謝先生的慷慨和恩寵,二是想跟先生辭行,如先生恩允,上官雲旖兮兮想回到蒼寂冰原去。”上官雲旖兮兮說完這兩句後,抬眼看見離塵子臉色波瀾不驚,連忙補充道,“如先生不願上官雲旖兮兮走,上官雲旖兮兮情願留下,隨侍先生左右。”說到後麵這幾個字時,耳朵和脖頸都已經羞得通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