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玉監軍,武通從旁協助,扼守城邦,隻防不攻,我不在的這幾天裏,第二師團就拜托你倆了。”拓跋九錫淡淡的吩咐完後,從懷裏摸出了一枚金印拋給了冷墨玉,“有什麼事,你倆商量著來。”
冷墨玉微微頷首,武通卻是鄭重其事的行了個軍禮。
“主人,您要去哪?”拓跋小花待冷墨玉二人走後輕聲問道。
“見一個故友。”拓跋九錫微笑著答道。
拓跋小花微微蹙眉,她卻是從未聽說過拓跋九錫還有老朋友。
“主人帶我一起去嗎?”拓跋小花瞧見拓跋九錫起身,連忙追問道。
拓跋九錫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心說你與離塵子結怨不小,帶你去隻能敗事。拓跋小花見拓跋九錫拒絕,心裏卻也有些不暢快,不過倒也不敢違拗,隻好怏怏不樂的走進內宅去給拓跋九錫收拾東西,既然拓跋九錫把印信都交給了冷墨玉和武通,至少不會是一兩天便能回轉的。
……
近三萬流民剛安頓了不到四天,狐狼之城便派遣了一名信使來到了新溧陽市,信是完顏飲墨寫的,他詢問離塵子新溧陽市需不需要人口,因為狐狼之城最近幾日湧入了數千從暗麓之森逃過來的平民,口口聲聲表示希望狐狼之城能把他們送到新溧陽市去。完顏飲墨的信裏還說,如果離塵子需要,他就安排人送到狐狼之城與新溧陽市的交界處,讓離塵子安排人接,如果離塵子不需要,他便會將這些人趕出狐狼之城域內,讓他們自生自滅。
看來不是誰都像離塵子那樣把人口當寶貝。離塵子看完信後讓外事處好酒好飯的招待信使,自己則命令物資處從速抽調三十輛卡車,準備隨信使前去接回那些流民,人口處也將有十五名處員同去,考慮到路途遙遠,離塵子還特意囑咐物資處帶足往返所需。
“主人,還是先安置在二號基地吧。”諸葛滄海建議道。
離塵子點了點頭,同意了。
兩天後的中午,離塵子正在建設處兩名處員的陪同下,視察位於w10區的老幼院工地,外事處的一名處員急匆匆的尋了過來,說道:“市長,無上神教聖殿第二師團師團長拓跋九錫,此刻正在市政禮堂內等候您,說有要事。”
離塵子眉梢一挑,心說看來還真是你了,便當即中斷了視察,把自己的一些建議跟建設處的處員說了一遍,囑他們回去後組織討論一下可行性,這才鑽進了外事處處員開來的車裏,向市政禮堂駛去。
除了離塵子和諸葛滄海外,沒有人喜歡在偌大的市政禮堂裏辦公,因為這裏除了主席台上擺著兩套桌椅外,大廳內空蕩蕩的,兩側的高大窗戶上也還未安裝上玻璃,就更別提穹頂上那些明顯還隻是擺設的燈具了。在這樣的環境辦公,一來有些不太嚴肅,二來會讓人覺得有些冷清。
離塵子喜歡這兒,是因為他時常會需要一個清靜的地方思考問題,諸葛滄海喜歡這兒,是因為這兒夠寬敞,能夠容下很多的人聽他侃侃而談。不過這種待遇在三個月後就享受不到了,因為市民聽政代表團即將成立,這兒會在三個月內裝修完畢,到了那時,除了參加在這兒舉行的活動外,離塵子和諸葛滄海多半也沒有什麼機會來了。當然,新的市長臨時辦公地也會在三個月內出現,不過離塵子和諸葛滄海對它都不是特別期待,因為它其實就是一間臨時板房,正式的、體麵的市政辦公樓,可還有的等囉。
離塵子走進禮堂大門時,一眼便看見了主席台上正負手背對著自己的拓跋九錫。雖然隻是暫時看見他的背影,但離塵子猜出拓跋九錫一定是一個很講究的人。拓跋九錫身上穿著一件雙肩和衣擺都繡著金絲圖案的白色法袍,沒有紮束的長發梳理的一絲不苟,發尾在後背上排得整整齊齊,腰帶後方斜插著一柄佩劍,劍鞘和劍柄上流光溢彩,明顯鑲嵌了不少上好的寶石。若光是如此也還罷了,離塵子留意到拓跋九錫的左手裏還握著一塊折疊得很整齊的手帕,左手的尾指上套著一個湛藍色的鏤雕指套,很像是熙熙平日裏用來保護指甲的那種,隻不過更為精致罷了。
離塵子突然覺得拓跋九錫與統帥的形象相去很遠,反而更像一個喜歡玩優雅耍帥的貴族子弟。
拓跋九錫聽見離塵子的腳步聲靠近後,頭也沒回便問了句:“離塵子?”
離塵子停下了腳步,反問道:“澹台無傷?”
拓跋九錫笑盈盈的轉身,點了點頭:“你果然厲害,我本以為我自己不說,你永遠都猜不到我是誰呢。”
“你會說的。”離塵子回以微笑。
“找個地方坐著聊會吧?”拓跋九錫說道。
“好啊,不過可不能聊公事,另外,新溧陽市的酒肆是限量供應的,要不,城邊走走?”離塵子笑著建議道。
拓跋九錫苦笑著搖了搖頭:“小氣鬼,枉費我當年這麼看好你,不過也好,酒肆餐館什麼的,要麼太吵,要麼太臭,就陪你去城外轉一圈吧。”
“拓跋九錫師團長,請。”離塵子微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拓跋九錫輕輕一點腳尖,躍下主席台落在離塵子身旁,同樣做了個請的手勢:“孟青市長請。”
半小時後,離塵子和拓跋九錫登上了南門外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包上。
“很久沒來了,進暗麓之森時,我是從狐狼之城那邊借道的,想不到這兒的變化這麼大,連周圍的景致都有些不一樣了。”拓跋九錫眺望著四周,說道。
離塵子瞥了他一眼,說道:“我剛開始來這兒重建新城時,也有這種感覺,後來才知道,暗麓之森占領溧陽衛城期間,把城區平移了四千多米,這兒,早就不是當年的那片區域了。”
“我說怎麼有些感覺怪怪的呢,記得當年東麵依山而建,是沒有城門的,對了,你還能找出你當治安官時住過的那個水淨化工廠嗎?”拓跋九錫問道。
離塵子搖了搖頭,這片區域十餘年來曆經兩次大戰亂和數次遷徙,哪裏還找得到當年的痕跡。拓跋九錫瞧見他搖頭,便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我想祭奠一下徐子昭,現在想來,還是他最合我心意。”
“這些事該放下了,如果你想報仇,東方闕和東方絕都跟完顏飲墨呆在一起,你大可殺進狐狼之城,取了他們的性命就是。”離塵子說完後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
“你自己為什麼不去?你的兩名仆從不是也死在他倆手裏嗎?”拓跋九錫一邊問一邊走到離塵子身旁,瞧來瞧去也沒有看到覺得幹淨的石頭,便隻好站著。
“不好說,或許是覺得時間未到吧。”離塵子敷衍了一句,以前不殺東方闕和東方絕,是不想破壞完顏飲墨兄弟師的防線讓民眾遭受暗月組織的屠戮,現在不殺這兄弟二人,卻是因為暫時不想引起公侯帝國的警惕,兩名高端戰力的軍官被殺,公侯帝國一定會在各座城市展開調查,萬一給新溧陽事的建設造成困擾,卻也得不償失,不過若是拓跋九錫當這個凶手就另當別論了,屆時,離塵子一定不介意協助公侯帝國調查出事實真相的。
“你知道我不能這樣做,這會挑起事端,讓無上神教與公侯帝國的關係變得更緊張。”拓跋九錫倒也清楚這一點,話鋒一轉,問道,“說說你吧,我現在魔武雙修,十四級戰力,可是我怎麼覺得自己連撼動你的底氣都沒有呢?”
“你過譽了,我沒你想的這麼厲害。”口裏雖是這麼說,離塵子卻是很佩服拓跋九錫的直覺。
“是你謙虛了。”拓跋九錫毫不客氣的揭穿了離塵子,“你幾年前就能殺死摩秋水執宰,摧掉魔法塔,並且在聖女的追殺下逃脫,你可不要推說是運氣,我不信。”
離塵子幹笑了兩聲,轉移話題問道:“你現在過得怎麼樣啊?”
“還能怎麼樣,一個在暗麓之森裏深陷戰爭沼澤的師團長,一個普天下隻有你知道我真實姓名的可憐蟲。”拓跋九錫自嘲道。
離塵子蹙了蹙眉,在他印象中,澹台無傷不是這種會自我貶低的人,想必是遇到了許多不得已的事吧,便開口說道:“好歹在無上神教裏也算位高權重,我猜想,距離你當年的理想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別跟我談理想,進了無上神教後我才發現,永遠會有人站在你的頭頂上,還有些人,則是你永遠都無法逾越的了的,就譬如你,或者是聖女。”拓跋九錫笑著說道。
“你還真抬舉我,把你們的聖女與我相提並論,你不怕受聖女的責罰嗎?”離塵子笑著說道。拓跋九錫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據我所知,她還聽不了這麼遠。”
“看來你也不是個真信徒,對了,還沒謝謝你當年放走了慕容蒹葭她們,如果不是你這麼做,我估計在這個世上也沒幾個貼己的人了。”離塵子由衷的說道。
“舉手之勞而已,你別怪我當年曾在主據點對你做過的那些就好,一來職責所在身不由己,二來我心想反正你也死定了。”拓跋九錫提起當年,略有些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