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任翰林學士製誥時,隔天要見一次太後。皇室頒布的詔書,都是太後口授後,由他書寫而成。蘇軾起草的800多篇詔書篇篇文采斐然,運用史例和掌故遊刃有餘。蘇軾極盡人臣時不知收斂鋒芒。
一天,一個老書生求見蘇軾,抑揚頓挫朗讀自己的文章,希望得到蘇軾的褒獎。而蘇軾是這樣評價的:“可得十分。”隨即又說明:“文三分,吟七分。”全然不顧老先生的感受。當時,蘇軾為自己設計的高帽子,滿京城為之仿戴,也令他無比得意,而最令他無所忌憚的是崇政殿說書程頤,每當程頤以“窮理”哲學和“去人欲,存天理”立場給皇帝說書,蘇軾總當場予以譏諷,故意讓程頤難堪。
這天,司馬光去世,而宋室宗祠正好也要迎接神宗靈牌。蘇軾便先帶領百官參加皇室典禮,再來吊唁司馬光,結果被主持葬禮的程頤擋在了門外。程頤質問道:“你不知道《論語》說過,‘子於是日哭,則不歌。’嗎?”蘇軾笑起來,不恭道;“論語》並沒有說,‘子於是日哭,則不歌。’”說罷,帶領百官長驅直入。
還有一個與蘇軾相關的故事。
蘇軾在鳳翔任職時,倔強而魯莽,公然蔑視軍人出身的上司陳太守,兩人時常當堂對罵,多半為了陳太守一再刪改蘇軾起草的公文。陳太守為了還擊蘇軾的狂妄,有次睡醒了一個午覺才出來見蘇軾,而蘇軾也得到了一個保護陳太守的機會。那時,陳太守偶得閑情,讓人在官邸內建了一個平台,以觀賞四野風光。他還心血來潮,叫蘇軾為這座平台寫一篇文章。蘇軾欣然受命,在這篇流傳至今的、赫赫有名的《淩虛台記》裏,蘇軾用洋洋灑灑的筆墨嘲諷了陳太守的附庸風雅,而陳太守不但心胸寬厚地接納了這篇文章,還一字不改地讓人刻在了石碑上。
因官場得意,蘇軾對程頤不恭,結果與程頤結下怨恨,後來更是被發展為“洛蜀黨爭”。險些釀成千古遺恨。而陳太守麵對不落窠臼的蘇軾,因為寬容、因為尊重,留給後人卻是一篇千古奇文。
是的,一個人在與他人相處中,如果能很好地理解別人、尊重別人,你得到不到的不僅是尊重,還有可能是意想不到的收獲,而一旦輕視別人,虛偽、狂妄、苛刻、嘲諷就會伴隨著你,讓你一直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想起美國第三任總統托馬斯·傑斐遜的故事。
一天,傑斐遜和他的孫子在自家農場散步,後來從一田間走過,一個正在幹活的農工見到他們,禮節性地取下帽子向他們鞠躬致敬。傑斐遜立馬也取下帽子鞠躬還禮,態度比農工還要謙遜。傑斐遜的孫子大惑不解:“您貴為總統,又是農場的主人,鞠躬卻比手下的工人還要低,這不是自降身價嗎?
老總統聽了孫子的話,嚴厲地說:”難道你覺得農工應該比你更有修養,更懂禮貌嗎?”聽了祖父的話,男孩羞愧不已,趕緊還禮。這時,傑斐遜的臉上才露出微笑。
普希金說:“尊重別人吧,你會使別人的快樂加倍,也能使別人的痛苦減半”。其實,尊重別人就是一種素質,一種修養,一種智慧,一種胸懷,它體現了一個人對他人的理解、對他人的信任,體現了一種團結,一種平等。事實上,隻要你學會了尊重別人,你就可以給人以自信,給人以力量,給人以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