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愛說“秋高氣爽”這個詞,但是北京的秋天給人的感覺總是落葉紛紛的同時,還有“黃沙滾滾”的印象,所以人們一出門就得戴上個“麵具”,尤其是女性,不然的話老太太也會變成“黃毛丫頭”的。
放學以後王鶴騎著車子顫顫地往回家走。風兒呼呼地從耳邊刮過,刮得他心裏很不是滋味,而且這種感覺離家越近就越強烈了。這主要是中午的時候父親王建國當著很多同學的麵賞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中午,他和龍海生、馬悅等幾個同學在學校門口打鬧,突然有一雙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王鶴以為是龍海生,便叫道:“胖子,放開,不然我揍你!”
他的身後傳來龍海生的笑嘻嘻的聲音:“你揍啊!”旁邊的幾個同學也悄悄地笑著,王鶴聽到了。
王鶴想把那雙後扯開,可是那像粘上了萬能膠似的,他扯不動,情急之下他又伸手往身後一掄,卻掄了個空,對方的手捂痛了他的眼睛。“胖子,再不放開。我可要罵你娘親了啊?”王鶴進一步威脅道。
“唔,別……不是我。”龍海生的聲音依然在身後響起,隻是聲音中含有幾分恐慌。
真怕我了吧?王鶴心想。他又叫道:“不是你?那我罵捂我眼睛的人了。胖子,你放不放,你弄痛了我的眼睛了。”
身後的龍海生不吱聲了。
王鶴也有些火了,張口便罵道:“捂我的眼?捂你媽的×,我操……”他還沒罵完一句,就覺得那雙手鬆開了,王鶴還沒來得及張開雙眼便被一隻厚重的手掌沉沉地扇在了腮幫上,扇得他措手不及,眼冒金星。他驚愕之餘聽到父親王建國的怒吼聲:“孽子,敢罵我——你老爸?”
王鶴睜開眼的時候,父親王建國已經怒氣衝衝地轉身大步離去了。這突如其來的一切使王鶴驚愕了半天,忘記了臉上火辣辣的痛了。
後來馬悅和龍海生都說王鶴的臉被他父親王建國打得紅了大半天。
王鶴有些恨自己,不該罵父親。可是他想不到父親會到學校來找他,並當真像朋友一樣跟他玩起捂眼睛的遊戲啊!況且,朋友之間罵一句又怎麼了,而且還是誤罵的呢?用得著那麼認真嗎?
不錯,王鶴和父親王建國已經達成了兩人以朋友相待的協定了。那是在那次看電視鬧別扭以後兩人以心換心地交談的結果。王鶴說他們應該像朋友一樣相處,不是長輩和後輩,那樣顯得太拘束、太令人不自在了。父親王建國想了想,便答應了。沒想到這一次,卻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到了自己家的樓下,王鶴把自行車支放好,和許影說聲“Bye-bye”便登登地跑上樓去了。出乎意料之外,打開門,迎接他的是父親一張親切的笑臉。原來王鶴以為回到家後會迎來比中午更為猛烈的“狂風驟雨”呢?父親的表現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吃飯的時候,爸爸向他表示道歉:“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我不打你不行,那時我想到的是我是你的爸爸,而不是朋友。”
“那也不用打那麼重吧!”王鶴邊吃飯邊委屈地說。
“是重了點,當時沒想那麼多……還疼嗎?我給你擦點藥?”父親放下筷子,要起身去找藥。
“不用了。”王鶴匆匆吃完了飯,然後一頭紮進自己的房間裏,心裏有個聲不停地叫喊道:“天呀!我們這是……父子?朋友?”
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王鶴碰上了他們班腿有點殘疾的都世國。都世國跛腳,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他一個人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顯得很孤獨。都世國像範文芳一樣,也是個不合群的人,可以說沒,全班同學對他都相當的冷淡,即使處境和他相似的範文芳對他也是“敬而遠之”。王鶴想過去叫住他,說談願意帶他一段路,可是最後王鶴還是忍住了。他想其實這些都是都世國自找的,以前同學們對他可好了。這件事發生在剛開學初軍訓那會兒。
可能是身體上的殘疾導致都世國有些心理障礙吧!初一的時候還和同學們玩得好好的,不知為什麼,到了初二以後,都世國與同學們的對立情緒日益強烈。或許是和同學們玩鬧的時候,誰無意地說了些和“跛”字有關的話語了吧!為此,都世國就有了一些心理病態。
軍訓完的那天,全年級五個班要在一起彙演,並要評出個名次來。這次彙演就在學校的足球場上舉行。
初二(1)班從頭一天開始,就利用課餘時間來練習齊步走、陣步走、隊列行進等一係列動作。一向重視名譽的班主任“冷麵孔”,盯得很緊,並不時發脾氣。這個形象與平時哪個穿戴整齊、架著一副眼鏡的斯文形象有點格格不入。但隻要遇到與班級榮譽相關的事情,她就顧不了那麼多了。她常常弄得大家無所適從,要麼就弄得大家很不愉快。當然,老師畢竟是老師,尤其是班主任,誰敢不聽她的?所以有時候好多同學隻能“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