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板娘讓我這麼叫的。”屠陽露出無辜的微笑，低頭攪拌軟糯的皮蛋瘦肉米粥，緩緩說：“昨天晚上被人搶先一步了。”
顧昀景緊張地看向慕傾歌，慕傾歌推了一碗粥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手掌托著下巴，眉毛微挑：“你似乎有事情沒有告訴我。”
屠陽難得看到顧昀景吃癟的模樣，昨晚上他都說了，慕傾歌一旦知道這些事情，肯定會大發雷霆。現在陸甜甜被人半路劫了，有人替他背鍋，當然第一時間要告訴慕傾歌。
否則到時背鍋的就是他了。
“屠陽，你說。”
顧昀景握著勺子的五指收緊，桀驁的眉眼閃過一絲淩厲，屠陽視若無睹，舀了一勺熱粥，“昨晚上老板讓我找人教訓陸甜甜。”
“屠陽！”顧昀景發出警告聲。
慕傾歌拿起他麵前的碗，從他手中拿過勺子，喂了他一口熱粥，顧昀景心一緊，黑眸裏不知所措。
“繼續說下去。”慕傾歌又給他喂了一勺。
屠陽原本還在憋著笑，聽到這句話，神色瞬間冷峻，“雖然老板的意思是死傷不論，但怕你知道之後生氣，我自作主張隻是讓人嚇一嚇她，但是我派出去的人回來說，在他們動手之前已經有人對陸甜甜出手了，對方好像是一群亡命之徒。”
顧昀景皺眉，嘴邊又被塞入一勺熱粥，慕傾歌笑眯眯地看著他，這比罵他還要讓他毛骨悚然。
他突然抓住慕傾歌的肩膀。
“恩？”慕傾歌放下碗，“不想吃？”
“你……”她反常的態度讓顧昀景心七上八下，沒個安穩。慕傾歌明明就在他麵前，可他卻覺得自己快要抓不住她似得。
他首次向屠陽投以求救的眼神，屠陽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顧昀景看過來的眼神愈加陰沉，屠陽扛不住才清咳一聲，“傾歌，我之所以告訴你，是怕你以後誤會這件事是他做的。”
慕傾歌煞有其事地托著下巴：“嗯，如果之後我才知道，的確，不管這件事是誰做的，我都會賴在顧昀景身上。”
顧昀景一顆心仿若被人攥住一般。黑漆漆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像是個等放榜的高三學子。
慕傾歌抬頭，眉頭微顰：“你那句死傷不論，讓我很生氣。”
顧昀景有那麼瞬間幾乎要窒息一般，眼神沉甸甸的，似乎壓抑著怒氣，卻又一種不協調的慌亂，驀地伸出手掐住她的手腕。“傾歌，你說過永遠都在，不會離開我的。”
“陸甜甜這件事，我不跟你計較。”慕傾歌又舀了一勺粥，喂入他驚愕的嘴巴裏，“不過，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重返慕氏的決定。”
她想得很清楚，慕氏是父親的心血，遲早有一天她要接手慕氏，如果她想要跟顧昀景重新開始，那麼她不能像以前那樣，做依附在他身邊的女人，她想要跟他並肩站著。
而不是永遠躲在他背後。
“現在不行。”顧昀景語調平靜無波。
“為什麼？”
“慕氏那群老家夥一個個如狼似虎，你空降過去，他們勢必不服，而且，我不信梅子悅。”他神態自若，唯有最後一句顯露私心。
屠陽沉吟說道：“的確，我查過了，這三年來，慕氏跟梅子悅公司之間的交易盤根交錯，表麵上持有大比例股份的是傾歌，但那些老家夥已經百分百被梅子悅收買了，你要是單單憑大比例股份會慕氏，恐怕第一天，就被拿去老家夥給吃了。”
慕傾歌本來想說，讓子悅哥帶著她不就行了？驀地想起顧昀景剛才說，他不相信梅子悅。
原來這家夥早就想到這個辦法。
“顧總，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慕傾歌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到自己麵前。
顧昀景神采飛揚，突然壓住她的唇，慕傾歌是死守牙關，軟糯火熱的舌在她牙齦盤旋。
他不滿皺眉。“鬆開。”
屠陽發出一聲清咳，“那個，時間不早，我先離開，對了，你打算怎麼處置那個董銘瑄？”
“是誰？”顧昀景語氣冷冽，周身冒著森然的寒氣，不是因為屠陽口中的董銘瑄，而是因為他麵前這個女孩，居然拒絕了他的吻！
“你忘了，就是你媽介紹給你的那個董家姑娘。”屠陽昨天看得真切，那姑娘還特別喜歡顧昀景，全程看他就像狐狸盯肉似得。
“沒見過。”
屠陽：……
“其他人與我無關。”昨晚還沒坐上餐桌，就接到藍卓拍過來的視頻，他那裏還有留在顧宅的心思，連人都沒看清，凳子沒做暖就離開了。
期間月嶸給他電話，他隻說公司臨時有事推搪過去。
“你要拿回慕氏也不是沒有可能。”顧昀景看見她眼眸亮了起來，就像是一隻看見葵花籽的小鬆鼠。
心尖一軟，連語調也放低：“我這幾年對付慕氏，給他們留下了不少麻煩，雖然都被梅子悅一一化解，但慕氏集團的形象已經大不如前，想要恢複以前的輝煌，恐怕很困難，而且集團裏幾個老家夥最近開始刻意抄高股價，有意抽身離開。你隻需在他們放手的時候，把他們手裏的股份收過來。”
“我哪裏有那麼多錢？”慕傾歌愁眉苦臉，對麵的屠陽對她擠眉弄眼，她茫然地移開眼眸，看向顧昀景。
顧昀景嘴角掛著淡淡笑意，“隨時讓你抱大腿。”
慕傾歌心頭一跳：“恩……可以考慮，但你不是說就算我現在進慕氏，那群人也不會服我嗎？”
顧昀景眉眼桀驁含笑：“沒有錯，但如果你可以挽救慕氏集團的名譽，就可以堵住那群老家夥的嘴。”
看顧昀景這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慕傾歌已然猜到他心中早已有了一套方案，便虛心請教，“請顧總不吝賜教。”
“我。”顧昀景指著自己的鼻頭，清冽的眼眸含笑，“你最大的武器就是我。”
屠陽心裏歎息，把自己當成禮物打包送人，這是多麼強烈的愛意。可慕傾歌的表情卻嚴肅起來。
“那我不要。”
顧昀景看她拒絕，眉宇間掠過一絲詫異，漸漸被薄怒覆蓋，語調冷冽：“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武器，你是人，是我的人。”慕傾歌臉頰浮現一絲緋紅的色澤，“而且，我不能完全靠你。”
“嗯。”顧昀景語調放軟，方才一瞬間冷峻的氣息蕩然無存，眉目清冽，古銅色的肌膚下，泛著可疑的緋色，“你從今天起跟我回景天國際，我給你介紹幾個大客戶，到時你拿著跟他們的合約，那群老家夥不會不服你，至於慕氏集團的形象，我會讓藍卓處理。”
慕傾歌想起昨晚那個言笑晏晏的男人，言行舉止看似輕佻，卻給人一種可以信任的感覺。
“我會讓屠陽給你安排個職位，到時候學到多少就是你的本事了。”顧昀景知道如果他直接出手，完全可以幫她拿回慕氏集團，並且助它重回巔峰，但她不願。
隻要她不願，他就不會做。
“顧昀景，謝謝你。”慕傾歌再次投懷送抱，箍著他的脖頸，像抱著大型犬的主人。
屠陽接收到顧昀景的冷峻的目光，抓了根油條默默離開，“我去公司安排下。”
“你走了？”慕傾歌胳膊還掛在顧昀景身上，目光卻隨著屠陽背影移動，“那等下誰送他啊？”
“我自己開車可以。”顧昀景掰過她的小臉蛋，俊美的臉湊近，灼熱的氣息噴在慕傾歌臉上，心率驟然加快，“現在你可以表達你的謝意了。”聲音低沉清冽，猶如峽穀邊的風吟。
慕傾歌凝神看他，下巴突然比扣住，眉眼一揚，死咬著牙關。
滾燙的唇舌探入，那兩排死守著陣營的牙齒讓他眉頭皺起，修長的手指往瘦削的下巴一扣，慕傾歌低呼一聲，眸底升起一層因鈍痛而產生的霧氣，男人火熱的唇舌長驅直入，封住她所有呼吸的口，比以往任何一次親密都要暴力。
慕傾歌嚐到血腥的鐵鏽味，唇瓣也已經被他吸吮至麻木，連咬破了都後知後覺，滾燙的唇舌吻過唇角，輕咬下巴，啃著脆弱的脖頸，慕傾歌渾身戰栗，承受著他給自己帶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