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秦小萌中央美院畢業。他學的是國畫和西洋畫。畫，畫得沒說的，在省美院，屬鳳毛麟角，隨手塗一幅《向日葵》，都能趕上凡·高。可凡·高什麼人？秦小萌什麼人？出不了名，畫得再好，也是破畫。
秦小萌不明白，那些大名人，到底是怎樣出名的？自己咋就出不了名呢？他越想越是不服氣，把自己認為畫得不錯的畫，拿上街去賣，自己展示自己。
今天雙休。一早，秦小萌就開始整理自己作品，選了十幾幅自己最滿意的油畫和國畫，卷卷紮紮，來到天雲街市場一角，擺下畫攤。畫攤一擺下來，就有人圍上來看。看看畫，再看看秦小萌，似乎有些不大相信，這畫是這楞小夥畫的。
一老人在畫攤前站定，問：“小夥子，這畫放得有些不是地方。”
“畫得不好，隨便放放。”秦小萌很謙虛。
那老人並不認為秦小萌在謙虛，覺得這小夥不應該把名家的畫放在地攤上賣。對秦小萌看看，搖搖頭走了。
接著，又有人過來看。秦小萌被看得莫名其妙，不知自己有什麼失態的地方，早上臨來，還專門把臉收拾了一下，破畫衣脫了，胡子薅了，小平頭也弄得挺帥。
一天的畫攤站下來，腿站得麻麻的，胃，也覺得有點下垂感，一幅畫也沒賣出去。秦小萌不死心，第二天又去賣。
第二天，同樣沒人買。
秦小萌灰心了，不但不想再賣畫，連畫畫都不想繼續下去，想改行。畫院的同事對秦小萌說：“別急，我給你包裝一下，畫可能就好賣些。”
秦小萌不懂，叫他別窮開心了，賣畫又不賣人，包啥裝。
同事說：“試試，也許行。”
同事給秦小萌找來一件老畫家的破畫衣，一個銀灰色的假發套，嘴邊又粘上些白胡須。咋一看，就跟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老瘋子。畫往跟前一擺，馬上就有許多人圍過來看，覺得這才是真正像畫家的樣子，才是真正的高手，這些畫，也才真正叫畫。買。
你買他也買，一上午，就賣了十多幅。秦小萌高興。想想，又有些哭笑不得，你說：“而今這人啥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