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8日是母親節。
班裏特地開了一個主題班會：“歸還一次母愛”。老師要求大家在母親節那天，給母親做一件事，或者送母親一個小禮物、一朵小花都行。
小芳的媽媽是從鄉下來的。她爸爸是木工，在城裏替人家搞裝修。前年也把她和她媽媽接到城裏，讓小芳在城裏上學，她媽媽販菜賣。每天天不亮就到二道菜販那裏，批發一板車各色蔬菜，再拉到離鬧市區比較遠的金橋裏小區去賣。一大板車菜，有一百多公斤重，上坡上橋，都是媽媽一個人拉。哎！再怎麼沒錢，母親節，也得給媽媽買一個小禮物。
問老師送什麼禮物給媽媽最好。老師說，給你媽買一朵康乃馨吧，這種花，最能表示對母親的愛。
小芳不知道什麼花叫康乃馨。放學路過一個花店，小芳問人家什麼叫康乃馨，多少錢一支。人家說，沒準，鮮花一天一個價。最貴也就一二十塊吧。
接下來，小芳就為買花的錢犯起難來，她不敢跟家裏要錢，自己想辦法。小芳離學校路遠，中午得在學校買一頓午飯。爸爸每天要給小芳三塊錢，中午買飯。三塊錢，每天隻花一半，一個星期下來，小芳身上已經有了十塊多錢。
沒幾天，五一勞動節就要到了。過了勞動節，不久就是母親節。才有十多塊錢，夠買一朵康乃馨嗎？每天放學，小芳不忙著回家，等同學都走完了，同學桌上喝完飲料、喝完礦泉水的瓶子，吃完小吃的包裝盒，她把它們收起來，拿到廢品收購站去賣，一個七分錢，十個七角錢，幾天下來，小芳又多掙了幾塊錢。
母親節這一天，小芳的書裏已經整整地壓著二十塊錢。下午，一上完課，她馬上去花店。
“老板，買一支康乃馨。”小芳拿出書裏壓得平平整整的二十塊錢，問：“多少錢一支？”
老板說，二十。
小芳小心翼翼拿著包裝好的康乃馨，就往家裏跑。
她們家臨時住在出租平房。小芳看看媽媽還沒有收攤，就將花藏好，她要給媽媽一個驚喜。
一會，媽媽回來了。
小芳輕輕地跑到媽媽身後，雙手蒙著媽媽的眼睛，“媽！今天母親節。老師說，每個同學都要給母親買樣小禮物。我喊一二三，你再看。一、二、三！”
媽媽笑笑，睜開眼，看是一朵花，一朵非常美麗而又熟悉的花。
小芳看見媽媽臉上高興的樣子，拍著手叫：“媽媽，好看嗎？沒見過吧？告訴你，這種花叫做康乃馨！”
媽媽細細看看，康乃馨？什麼康乃馨？不就是鄉下姥姥家長的苦石竹嗎？也叫康乃馨？問：“你花錢買這種花幹什麼？姥姥家窗下長的不就是這種花嗎？等回姥姥家，抱一抱也有，還花錢買？真是！多少錢？”
“二十塊。”
“二十塊錢買一支苦石竹？死丫頭，你簡直瘋了！”媽媽又氣又傷心，“過什麼母親節嘛？不過母親節我就死了嗎？”媽媽氣得一扔手裏的花，“你以為二十塊錢好掙的？我哪來的錢？說！”
小芳傷心地從地上撿起那朵康乃馨，哭著將錢的事告訴媽媽。
媽媽一聽，摟過小芳，也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