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染珂沉靜地看著蕭燼良久,他知道弟弟的酸苦,他更清楚自己的苦楚。所以他更加的不甘心!獨孤染珂萬分的不甘心!
他並不清楚雍信山莊滅門慘案和皇家有多深的牽扯,他隻是似乎從瑾王殿下的一些細微的舉措,和偶爾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些可供揣度的信息罷了。
獨孤染珂不甘心。他知道鬼醫唐洋——雖然是牽涉雍信山莊蕭氏一族滅門的罪魁禍首之一,可鬼醫唐洋卻又真的是救了弟弟和妹妹的恩人。所以他知道仇人是誰,可他很難繼續仇恨。
獨孤染珂不甘心。他想到,或許皇族中間有人用了他父親母家蕭氏一族的血做了藥丸,或許這個人甚至會不會是至高位的女皇慶順帝也未可知?而他一想到如今的瑾王殿下,便很難下定什麼主意。
獨孤染珂不甘心。他放棄了什麼,付出了什麼,心底都經受了什麼樣的煎熬……隻有他知道,他的地獄是如何每天每夜的折磨著他的。
可他,卻無法改變這一切。
“好。”獨孤染珂終於起身了,他鄭重地口氣仿佛是在對蕭燼許下一生不可違背地承諾:“若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那麼哥哥祝你幸福。雖然我隻是你堂哥,可我把你當親弟弟看。所以,哥哥跟你許諾,隻要有損你幸福的事情,哥哥絕不會再做一件。”
蕭燼眼中閃爍著晶瑩,他聽到了他希望聽到的話。雖然有些遲,可卻不算晚。蕭燼抿了抿唇,安靜地任由淚珠滑落雙頰。
“別哭了,沒得讓人以為,哥哥不是祝福你來似的。”獨孤染珂伸手抹去了蕭燼臉頰的淚水,難得地露出久違的旭日般溫暖的笑靨。
而虹悅居出奇的安靜,南宮虹夕自從瑾王回到榮都那一刻起……
不!或者說自從他的親哥哥南宮紫晨告訴他,曲宸萱的甚軀下住著的,其實是金玲的靈魂那一刻起……南宮虹夕,就進入了一個萬分掙紮的自我封閉的空間裏。
南宮虹夕這樣神情恍惚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停止了四處去暗做手腳。
連侍君漸漸從喪女之痛中走了出來,他冷眼看著這一切。無聲無息,毫無存在感地在婉玥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沒有人發現,連侍君的變化。他原本的那一份小心翼翼的怯懦變了,變成了他讓自己趨於隱形的偽裝。
而如今的連侍君,他從喪女的莫大哀傷中悟出了一個道理。雖然將來,他秉著這個道理走的榮寵一時,可也隻是曇花一現。
百裏淩風倒還是老樣子,似乎所有的人都心思有了變化,隻有百裏淩風依然那副大家貴公子的做派似的。芝蘭玉樹,婷婷嫋嫋。
在皇宮之內,祥和君再一次和女皇慶順帝劍拔弩張地怒目相向。這一輩子,他沒敢向女皇發過幾次脾氣。如今短短三個月,他卻發了兩回。
“既然陛下讓臣侍知道了萱姐兒才是臣侍親生的孩兒,那臣侍,不得不想方設法的彌補虧欠她的一切!”祥和君匈膛起伏不斷,彰示著他不斷地在按捺著自己的脾姓。
“那你是在怪朕了?你是希望朕不應該讓你知道?”女皇也怒發衝冠,一向溫婉可人的祥和君,如今在她麵前兩次三番地挑戰她的容忍,女皇也氣的雙拳襟攥。
“陛下!”祥和君雙眸發紅,他已經用過我見猶憐這一招了,可女皇並不為之所動,所以祥和君心急之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再加勸阻。
事情其實很簡單。
但是,卻讓女皇和祥和君的情感,產生了不可彌補的裂痕。
原因,就在女皇慶順帝執意讓瑾王出使樓蘭國引起的,而祥和君不願瑾王出使樓蘭。
女皇執意讓瑾王出使樓蘭國的原因有三:
一,是讓瑾王了解樓蘭國的風俗民情。
女皇深知自己時日無多,但她依然希望後嗣終有一天能一統天下。她知道此次攻打夢遙國,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大月氏已經拿下了夢遙國三分之一的江山。
雖然樓蘭國也打下了夢遙國四分之一的疆土,可以這樣的情勢發展下去,夢遙國大部分的土地歸於大月氏簡直是指日可待。
作為大月氏的女皇,慶順帝不是沒有奢望的。她甚至幻想瑾王深入樓蘭國,若是如法炮製的炸了樓蘭國的皇城,順帶一舉拿下樓蘭國,就此一統天下也不算是不美好的發夢。
即使是不能,她認為,以瑾王的能力,她提供的那些駐守城池的將領,和她們的偏好喜惡,也是可以幫到將來某一天要奪下城池時的大月氏將領主帥的。
其二,則是此番前去,慶順帝其實最希望瑾王能幫她從武林大會上將天機宮繪製的三國圖製奪過來。慶順帝已經收買了許多高手,她認為足以輔佐幫助瑾王將這寶貴的圖製奪來。有了這一圖製,為將來天下大統也不失為多加了一步的基奠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