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的時候,一國之主,為了一個男子離開了宗廟。這下文官們可是有了說法了。可是,康正帝竟然出奇的平靜。她一點也不想去探究是誰主導,掀起的這場言官批鬥熱潮。
“陛下……”蕭燼因為長久沒有開口,聲音變的嘶啞低沉。
康正帝一直端著碗,舉著勺子的姿勢也絲毫沒有改變。她安靜的看著一臉病容的蕭燼,等他張口喝藥。
“咳咳咳……”蕭燼又不斷地咳了起來。
他咳了一陣子,在夜三的服侍下,終於順好了氣,費力地說道:“臣侍……自己喝就可以了。”
康正帝沒有說話,隻是倔強的將勺子喂到了他的嘴邊。
蕭燼皺了皺眉,隻好張開口,喝下了康正帝喂來的湯藥。
“為何蕭燼還會時不時的咯血?”康正帝喂完藥,便轉身問唐越。
“還有一些細刺在肺裏,他現在每呼吸一下,都是疼的。”唐越說道。
獨孤染珂剛端著小米粥進了昭頃殿,聽到唐越說這話,一時間脫口而出地問道:“當初,你為何不把這些木刺都取出來!”
康正帝來沒來得及說話,蕭燼便嘶啞的聲音說道:“哥!咳咳咳咳……”
康正帝趕忙走過去摟著蕭燼,說道:“你剛醒來,還虛弱的很,我們說我們的,你就不要管了。”
康正帝讓夜三把蕭燼背後的枕頭墊的低了些,說道:“你喝完粥,就趕緊休息。”
蕭燼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久,沒見過她這樣柔聲細語的對自己說話了。他也記不清,她是有多久,沒有關心過自己了。
蕭燼看著康正帝準備離開,身上她碰過的餘溫也逐漸消散,忽然又咳嗽了起來。
康正帝攥著拳,她心底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抉擇。誰也不知道,原來將被後世傳頌的晉淮之戰,竟然是康正帝衝冠一怒為藍顏。
“你先吃點東西,昨兒你就隻吃了兩三口。你這樣,怎麼能快些病好呢?”康正帝的語氣中有一些自己怨自己的生氣。
獨孤染珂端著小米粥走了過來,親自給蕭燼喂著粥。
不多時,就聽見康正帝在昭頃殿正殿咆哮道:“你們什麼法子也想不出來!還有臉當太醫?朕養你們有何用!?到了正經的時候,一個二個都不如朕的君侍!你們這些太醫都怎麼混日子的!你們是不是為了氣死朕!才留在這皇宮裏的?!滾!滾——都給朕滾!”
獨孤染珂垂下眼簾,聽著正殿傳來接二連三的茶盅破碎的聲音,輕聲的問道:“你怎麼這麼傻。”
蕭燼扯了扯慘白的微笑,嘶啞著嗓音,說道:“若不是我,你也會撲過去的。隻是碰巧我離她最近罷了。”
獨孤染珂低垂的眼簾,遮住了他湖藍色的眸子,他吹了吹湯匙裏的稀粥,並不予評論。
唐越果然沒有說錯,康正帝自從蕭燼轉醒之後,便再沒去後宮各處。一開始,三、五天倒也沒什麼。這一周過去了,真有一個人就受不了了。
這人倒也不是別人,就是文德太貴君。
“太貴君!您還是別去了。”竹虛看著外麵黑透的天際,勸道。
“哀家不去說,就沒人敢去提點她!她身為皇帝,是這大月氏江山的主人。首要任務,並不是要把國嘉治理的多出眾!這首要任務,是為皇家開枝散葉!”文德太貴君一麵歎著氣,一麵說道。
“陛下肯定是知道的。隻是,若不是這蕭寶林,陛下也許就不能那麼順暢的回來。所以,陛下多陪他幾天,倒也無可厚非的。太貴君,您啊,這個時候真的不應當去。”竹虛緩緩地說道。
文德太貴君著急的在屋子裏走了幾步,又走回了軟炕。
“若是這蕭寶林是個母家實力渾厚的,哀家倒也不計較了。可是……他現在病著,不能侍寢,母家又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若說陛下現在女兒成群的話,哀家也不願去為這些事操心。但是,你看陛下隻得皇長女和皇長子兩個孩子。你說哀家能不著急嗎?”文德太貴君說著,就用手去揉太陽穴。
“唉——兒孫自有兒孫福,太貴君就不要再想這些了,仔細想多了又頭疼。”竹虛邊說,邊去拿了安神香點上。
離壽安殿不遠的壽康殿裏,鳳太後對鳳後江珵鶴說道:“這麼些時日過去了,哀家現在才找你來說說體己話,你可知為何?”
“兒臣愚鈍,還望鳳太後寬宥。”鳳後低垂著眼簾,一副恭敬的姿態。
“你呀,性子也太過恬靜了。你不爭,自然有的是人去爭。哀家看呐,你就是打小在府裏被慣壞了。什麼都是別人給你準備好了的。就不懂怎麼去搶,去要!”鳳太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