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夜之間的滄桑(1 / 2)

柳書君麋鹿般的眼底閃爍,笑著說:“你有錢啊!”

康正帝愣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說道:“別鬧!正經的在問你呢!”

柳書君低垂眼眸,眼眶有些發潤,說道:“陛下當初沒有出去追楚笑哥哥,而是留下來檢查我脖子上的傷勢時候。也許那時候,是我真的動心的時刻吧。不管陛下因為什麼,把我從那種地方救出來。我都很感動。沒有人,會為我那樣做吧。”

康正帝想起來,那是她還是金玲的時候。她以為女皇盯上的是金家的財富,所以她甘願除籍,順便請願讓柳書君脫離賤籍的事情。

而柳書君隻為了那一瞬間的感動,付出了遠遠超出那十倍、百倍的代價。

康正帝見天色暗了下來,便拉著柳書君,拿出早就備好的禮物——是一個連著卷軸的走馬燈。

六角走馬燈點亮之後,屋子裏像是關住了一室的星空。而走馬燈的六個麵,都畫著畫。康正帝是用漫畫的手法畫的簡體畫。上麵繪製著她記憶中的第一次相見:一個十一二歲的稚童,站在一個中年男子的身旁。正在對一個白瓷般的娃娃和他的母親作揖道歉。

隨著卷軸的轉動,第二個畫麵,是在慕容府上給慕容老前輩賀壽,一個女童站在台子上張著嘴唱歌,席間那個白瓷娃娃一臉探究地打量著台子上的女童。

第三個畫麵,是女童從金飾店出來,白瓷娃娃與女童擦肩而過,斜著眼看向對他視而不見女童的場景。

……

整整二十三張圖片,是她們過往的點滴。柳書君吃驚地看著每一幅畫,怔楞地問道:“陛下……這些你都記得?”

康正帝淺笑著,輕聲說道:“我都記得。不過,不愉快的事情,我沒有畫。我希望,你永遠記得相對開心的事情。”

柳書君眼圈微紅,有些埋怨地說道:“那最初,為何你總是對我視而不見?”

康正帝靠在柳書君的懷中,賣乖地說道:“那時候,你那麼討厭我,若是我還總看著你,隻會讓你更反感我罷了。況且……”

她捧著柳書君的麵頰,說道:“不說那些。總之呢,如今我們在一起。我感恩上蒼讓我擁有你全部的愛,我也很愛你。你隻用記得這個,就足夠了。”

星空爛漫,月兒躲在遠處,清醒地看著人間的悲歡離合。同樣是這樣一輪明月,現在它在康正帝和柳書君的眼裏,就是朦朧浪漫的。而在有些人眼裏,是清冷哀傷的。甚至,在帝師府,這是最後的一絲悲憫慈祥,而這夜,也充滿了焦灼和絕望。

月落雪坐在書房,一夕之間彷如蒼老百年。她想起先帝臨終前對她的囑托,她又想起她的兒子——鳳太後,臨終前的不甘。

大義和親情,在她滄桑的心田撕扯打架。

月落雪隻覺得喉口發甜,接著一股腥氣充斥著口腔。她握著拳頭咳嗽起來,望著窗前的一輪明月。悲壯蒼涼地歎道:“先帝啊——!”

早朝的時候,康正帝冷眼看著朝臣們還在揪著鳳後的事,含沙射影個沒完。其中,竟然還包括了奉國公公孫景田。

江蘭芝也邁出一步,雙眸噙淚地表態,同意她的兒子讓出鳳後的寶座。

江蘭芝細數完自己的兒子才德不全,任性妄為等等莫須有的罪責之後,整個大殿就安靜了下來。

康正帝坐在龍椅上,冷冷地看著這些年老的,年輕的,利益糾葛,沆瀣一氣的朝臣們。她剛要點到徐靜的名字,卻聽宮伺唱報:“帝師月落雪請求覲見——”

左右兩班的朝臣們,都紛紛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起來。

康正帝有三分的納悶,六分的防備。她抬手示意梁斐芝,允準了月落雪的求見。

隱月等一眾錦衣衛早已侯在大殿門口,她們雖然穿著禦前侍衛的服製,可是月落雪路過的時候,還是神色頗有深意地快速打量了她一番。

月落雪走到大殿中央,跪拜行禮道:“罪臣叩見陛下。”

康正帝雙眸如炬,卻半睜著眼,隱藏鋒芒地看著月落雪。她見朝臣們地神情,似乎不像是與帝師有所串通的樣子。包括江蘭芝,她似乎都掩不住一臉的詫異。

“帝師快快請起!”康正帝坐在龍椅上,清脆地聲音帶著一份疏離的冷冽。

莫非,今日的大殿上,還要多殺一人?

康正帝的皇袍衣袖下,雙拳緊握,她不知道帝師這一變數,究竟會是什麼樣的變數。雖然她知道,孝惠太後前幾日,頻頻造訪帝師府。可是,她還是猜不到月落雪此番求見的用意究竟為何。

月落雪一臉難以自抑的悲戚神色,跪地不起地說道:“陛下,罪臣死罪!”

康正帝冷眼看著月落雪,問道:“帝師,請起來回話吧!帝師又是何出此言呢?”

月落雪搖搖頭,依舊跪地不起地說道:“罪臣承蒙先帝垂愛,得惠聖恩,有幸被尊為先帝的老師。罪臣曾在先帝仙遊之前,承諾過先帝,一定竭盡所能,傾盡所有地輔佐好陛下。可是……可是!罪臣有負先帝遺願,罪臣有負聖恩,罪臣是大月氏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