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帝微微眯了眯眼,她在斟酌百裏淩風是故意為之,還是無意為之。
可是,康正帝忽然問道:“你們為什麼要向百裏淩風打聽消息?”
南宮虹夕按著肚子,忍不住緊咬下唇,縮在了一團。
康正帝倒吸一口氣,輕聲哄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在這個時候,還想這些事情。虹夕,夕兒——哪裏不舒服?”
南宮虹夕背對著康正帝,康正帝這才發現,他的後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了一大片。
康正帝爬上床,緊緊地摟著南宮虹夕,一遍遍地輕聲安慰道:“夕兒乖,夕兒不痛……”
南宮虹夕感覺到康正帝輕輕地親吻著他的後背,他心底竟然苦澀地糾結起來。她究竟是因為心疼自己,還是借著自己在安慰偏殿裏的哥哥?
南宮虹夕忽然又不想知道答案了,他眼角的淚痕偷偷地順延到了鬢邊。
南宮虹夕陣陣腹痛的這一個時辰,所有的君侍也都來到了正殿,陪著孝惠太後等著偏殿裏的消息。
“怎麼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啊?侍身記得,連倢伃生產時,多少還喊叫了呢。”慕容淺秋不解地問道。
孝惠太後眉心微微有些愁容,說道:“慕容修儀不知道,這生孩子,疼到一定的程度,哪有力氣大喊大叫呢。全部的力氣都拿來抵抗疼痛了。悶哼的力氣都懶得擠出來。哀家當年生陛下的時候,根本不懂,陣痛的時候就開始疼的喊,後來差點都沒有力氣生孩子。”
“晨順華是生過一胎的人,自然知道省些力氣。”孝惠太後說道。
大家都以為南宮紫晨是為了生孩子,在省力憋著不喊疼。可是隻有南宮虹夕和百裏淩風知道,南宮紫晨根本是疼到沒有力氣喊叫。
康正帝萬分緊張,她擁著南宮虹夕,自己也流了滿頭滿身的汗。
夜幕緩緩地籠罩了大地,孝惠太後不得不對江珵鶴、秦楚笑和柳書君說道:“你們且回去吧!陛下知道你們這份心意便是了。畢竟你們腹中也懷著胎兒,就不必在這兒守著了。趕緊回去用膳吧!”
唐越捧著醫書,一臉的兩耳不聞窗外事。慕容淺秋拿著羊羹,食不知味地咬了一口又放下。
竹言帶著幾個宮人又端了摩提、糖不甩、糯米糍等小食碟。
蕭燼依舊有些輕微的咳嗽,引得孝惠太後蹙了蹙眉頭,說道:“蕭傛華舊疾未愈,也快些回去吧。免得過了病氣。”
蕭燼隻好帶著夜三向孝惠太後告退,他依舊有些擔心,頻頻地看向偏殿那扇緊閉的門。
“敬文太皇太後駕到——”宋惜玉又唱報著。
一屋子的人都向敬文太皇太後請安著,康正帝也不得不從寢殿出來,到正殿守候。
“夕寶林怎麼了?”孝惠太後問道。
“隻是與南宮紫晨有雙生子的感應,所以腹痛難忍。並無大礙。”康正帝皺著眉頭答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這緩慢流淌的時間,對康正帝來說,每一秒都是煎熬。她來回踱步,十分焦急。
孝惠太後看了看外麵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夜色,說道:“陛下還是回去休息吧,恐怕晨順華的陣痛還要些時辰,哀家替陛下守在這裏便是了。龍體要緊。”
康正帝搖搖頭,說道:“沒事,父後不必擔心,朕回去也焦慮,不如在這裏,還安心些。”
就在一室沉悶,大家都不說話的時候,喜太醫匆匆走了出來。她一頭焦汗,跪地說道:“陛、陛下……晨順華昏倒了……”
康正帝沒生過孩子,她哪裏知道,有孕是不能昏倒的,很容易死。
康正帝說道:“那這樣,不是更方便生產嗎?”
南宮虹夕在南宮紫晨昏倒的時候,就不再覺得疼痛難忍了,便從外麵走了進來。他一進門,聽見南宮紫晨昏倒,一個沒站穩,差點跪坐在地。
喜太醫抹了抹汗,說道:“這……陛下有所不知,若是孕夫昏倒,很容易……很容易……”
康正帝眯著眼睛,聽見了喜太醫的“一屍三命”的時候,脾氣也忘了發了。整個人呆愣在原地,滿眼淚花。
她拔腿就要往偏殿裏進,可是孝惠太後大喝一聲:“陛下——!”
百裏淩風竟然站起來一把拉住了康正帝。
唐越起身說道:“我去看看吧,用人參吊著呢麼?”
“給晨順華含了最好的千年雪參,還施以針灸……都沒有用……”喜太醫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唐越快步走進了偏殿,而康正帝渾身散發出陰紫色的氣體,低聲說道:“放,開,我!”
百裏淩風用背部擋住了孝惠太後和敬文太皇太後的視線,而是一個手刀砍暈了康正帝。
孝惠太後雖然沒有看見康正帝周身散發出陰紫色的氣體,可是卻眼睜睜地看見了百裏淩風以下犯上。南宮虹夕倒吸了一口氣,站在門口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