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斐芝趕忙跑了進來,招呼宋惜玉點亮了整個屋子。康正帝這才借著燭火發現,百裏淩風滿頭的虛汗。
康正帝伸手去抹百裏淩風的汗,卻被百裏淩風一把拍開了她的手。
康正帝的手停在半空,她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梁斐芝見康正帝和百裏淩風的神色都不太對,果然機靈地招呼下人都退了出去。
康正帝這才說道:“淩風,你別激動。朕欠你的,朕不會虧待你。朕剛才不應該問那樣的話,朕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別動氣。太醫馬上就到。不管如何,朕一定會護你周全的!”
康正帝說話輕柔,卻在百裏淩風耳朵裏聽著刺心。可他倔強,不肯開口,也不肯流淚,更不肯服軟地對康正帝說出他的心裏所想。
“陛下不必說這樣的話!臣侍的清白,陛下裝作不知便算了!不必這樣羞辱臣侍!臣侍,是沒有喜歡過陛下!可是!臣侍也……也絕沒做過……有損夫德之事!”百裏淩風咬著牙說道。
康正帝見百裏淩風背過身去,不願看她。心底百般滋味,一時難言。
“淩風!淩風——你轉過來!不能側著!”康正帝伸手去掰百裏淩風的身子。
“別……別碰我!”
“淩風!別鬧了!”
“我恨你!”百裏淩風狠狠地說道。
“淩——聽話……”康正帝放軟了聲音,將百裏淩風轉過身來。
“你腹痛的時候,不能側著,容易叫胎兒被臍帶纏住。”
康正帝見百裏淩風偏過頭去,不願看她。便說道:“朕在偏廳等著太醫,你不要再轉過身去了。”
白景裕和穆子衿前後腳趕了過來,康正帝瞧見穆子衿剛要開口,便又看見白景裕慘白著臉,衣服也沒披好便衝進了房間。
“景裕,夜裏風涼,你這樣,明日要感冒的。”康正帝隻是出於關心,噓寒問暖。
可是百裏淩風聽著,就更加難受。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伸手護著肚子,蜷縮向一側。
康正帝繞過穆子衿,一個箭步衝到了百裏淩風的軟榻前,伸手將他摟在懷裏,說道:“跟你說了,再難受也不能側過身去。”
百裏淩風不知是虛弱,還是在穆子衿和白景裕麵前,不想駁了康正帝的臉麵。他隻是側過頭去,緊咬著唇。
康正帝看著百裏淩風,心底有些竊喜。百裏淩風雖然生氣,可是他說他沒做過不守夫德的事情。那也就是說,百裏淩風隻與她,有過肌膚之親。
康正帝試探性地親了親百裏淩風的額角,百裏淩風也沒有反抗。
可是,畢竟百裏淩風說過,他沒有喜歡過她,所以,康正帝也不敢再有進一步的舉措。
慌忙趕來的是喜太醫,她一見到康正帝,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慌。
喜太醫給百裏淩風請完脈,支支吾吾了半天。跟在她身旁守夜的小禦醫卻說道:“這就是氣得!不要再氣就好了!”
喜太醫雖然滿眼地:上次你把鳳後磕在桌子上,這次你又把淩寶林氣成這樣。我不敢說你是暴君,可你真的感覺不出來你自己是暴君嗎?
康正帝眼瞼微收,卻還是清了清嗓子,問道:“沒有什麼大礙麼?”
“若是還這麼不注意,下次就可能會小產吧!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對待別人的身體發膚,也不能肆意妄為啊!”小禦醫實在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
可誰也沒想到,康正帝卻說道:“去開藥吧!晉為太醫!叫什麼名字?”
“回稟陛下,微臣名叫上官瑤。”新晉的小太醫說道。
“都回去吧。沒什麼大礙。”康正帝對穆子衿和白景裕說道。
人群散盡,康正帝讓梁斐芝把滿室的燈火也滅的剩下了兩盞。
“淩風,我們聊聊吧。”康正帝說道。
“陛下明日還要早朝,早些去安置吧。”百裏淩風抿著微笑道。
康正帝看著百裏淩風麵具一樣的笑容,非常惱火,說道:“好,你沒喜歡過朕是吧?朕也不需要你的喜歡!”
康正帝甩手便離開了景陽殿。
夜已深重,康正帝不願去打擾他們的清夢。她看著鹹福殿一片漆黑,便轉身去了宛月居。
穆子衿剛準備滅燈,卻聽見梁斐芝的報唱:“陛下駕到——”
穆子衿抿著嘴笑了,他覺得自己如有神助,求人得人。
翌日,穆子衿從正七品八子晉升為從六品的美人,這一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闔宮上下。
江珵鶴早起剛在梳著發髻,梁斐芝便跑了過來,給江珵鶴稟告了這一事情。梁斐芝還傳達了康正帝的詢問,告訴他若是身子好些了,好撤了慕容淺秋協理六宮的一應事務。
劉鑫一麵給江珵鶴梳著頭,一麵說道:“昨個兒夜裏,陛下不是翻的淩寶林的牌子麼?”
江珵鶴冷笑道:“聖心不定,也是常有的事。這後宮之中,哪一個是她真正心上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