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梁打算叫人去打探消息的時候,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嗤笑。
那聲音雖然充滿了明晃晃的嘲諷之意,卻不掩音色的悅耳動聽,尤其是尾音猶如一彎清泉撞入潭水,有種蕩氣回腸的空靈感。讓人不由遐想,聲音的主人若好好開口說話,該是如何令人陶醉。
李梁方才有些著惱,喝罵已到嘴邊,一轉頭看清來人,立時變成一隻縮頭鵪鶉。
旁邊一棵老榕樹的繁茂樹冠中,有一名少女冉冉躍出,身上的衫裙翠綠欲滴,仿佛是從滿樹新綠中幻化出來的精靈。
少女一雙明眸如秋水般動人,腰身盈盈一握,掛了把寶光流溢的配劍,殺器的堅硬凜然與腰線的柔美嬌軟,對比出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少女嘲弄地道:“你在等漪蘭的船?不用浪費時間,我已經讓她們滾了。”
燕開庭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喂,付明鳶,我記得你才十八啊?怎麼就像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樣,專壞人家的好事?”
付明鳶臉上薄泛怒色,卻是花容不減,更添幾分炫目風韻,“燕開庭,你好歹有點出息吧!什麼大家,架子擺到天上去,不也就是一個伎子而已……”
燕開庭打斷了她的話,無精打采地道:“付明鳶,你現在像我的娘了……”
付明鳶胸脯起伏,深吸一口氣,手按上了劍柄。
燕開庭還沒怎麼樣,他身邊的伴當和隨從大多條件反射般退了一步,尤其是李梁,明顯心有餘悸地往後方又縮了縮。
這位付家的二娘子和燕開庭從小就是冤家對頭,每次都是見麵說不到幾句話,即開始動手。他們兩個都是上師境離位,燕開庭的道法是大神通,可付明鳶劍符同修卻是紮紮實實的本事,又不可能互下死手,打了也是白打。
但是付二娘子奈何不了燕開庭,拿他們這些伴當隨從出氣可一點沒有問題,就算他們有人修為比她高,敢還手嗎?所以,同樣的,打了也是白打。
眼看又要上演例行一戰,突然隨從裏有人嘟噥了一句,“咦,船來了?”
循聲望去,隻見寬廣河麵上駛來一艘外形如蘭綻放的船樓,順風順水間,數息就能靠岸。
而此刻眾人才發現附近不知何時多了一行人,三男一女,衣著姿容皆出眾,佩在外麵的法器和兵刃都不是凡物。
付明鳶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剛才鬧劇也不知道被這群外鄉人看去多少。
可對方除了一個極為年輕的女孩子眼神瞥到燕開庭身上的時候,流露出些許不明顯的輕視,其餘三個年輕男子全都麵無異色,為首的高大男子還在雙方目光接觸的時候,略略頷首為禮,讓付明鳶想發作都沒有借口。
漪蘭舟靠岸後,眾人才發現原來這次折回是專門來接那幾個外鄉人的。
而漪蘭的接引知客也看到了燕開庭一眾人等,臉色立刻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