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點剛過,縣委黨史研究室主任司馬求不錯正在辦公室寫東西,機關工委朱副書記走進了他的辦公室,跟他要個材料。司馬求不錯請他在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後,望著外麵道:“這個時候,是新縣城一天中空氣比較好的時候,應該有百花之香。特別在這2萬平方米之大的辦公大樓樓道中,一些女人走過,她們在早晨使用的昂貴香水,味道之濃,像是要把人的血肉全部剝光,隻剩一具流著口水向著她們的骨架一樣。但是此時,她們走過,倒是攪起了一陣臭大香小的怪臭!”

朱書記用鼻子猛抽了兩下,道:“真是有一股什麼臭味。你不說我還不在意,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我到這裏工作之後,空氣中一直有這麼一種臭味呢。我還不好意思問別人,我一直以為是自己好吃亂吃的嘴,將這樣一種臭味吃在肚子裏,再從鼻子裏鑽出來,害得我天天對別人說話用手捂著嘴遮臭氣,像作賊似的。”

司馬求不錯道:“你感覺一下,這像一種什麼臭味?”

朱書記閉了雙眼,將鼻子在空氣中抽著,好像正在品茅台酒香似的。許久,才道:“我覺得這像是一股雞屎味。但是我真想罵自己的鼻子是個爛鼻子。因為這麼大的空氣中,怎麼會存在雞屎味?一萬堆雞屎也不會有這麼厲害的臭味!除非這新縣城是巨大的雞養殖場,而我們這幾萬人都是天天拉幾次雞屎,壽命都有一兩年了的老雞。”

司馬求不錯笑道:“任何人在未確定的真理麵前,都會意誌不堅定。少數人在未確定的真理麵前意誌堅定,大踏步地做了下去,所以他們後來多成為成功人士,手攬著妖繞的美人在世界上穿梭;大多數人卻是意誌不堅定,所以最後多擠進了菜市場當小菜販,手拿著又老又黃的菜對顧客硬說他這菜有多嫩多鮮。你為什麼不堅持你鼻子分辯這味道的正確性?”

他道:“難道這真的是雞屎味?這是新縣城耶,哪裏有這麼巨大殺傷力的雞屎?”

司馬求不錯道:“從居住條件上講,還是幾年前住的老縣城好。老縣城有一千多年的曆史,通過曆朝曆代人的建設,有許多值得人留戀的東西。就說那環境,一個巨大的馬蹄形地形,背後是遞向青藏高原的層層大山,四季白雲在裏麵飄浮,真是個美;左邊一條清波流過來,右邊一條清波流過來;三方的山上全是青翠,許多無名鳥兒隱隱約約的叫聲產生無窮的詩意。而在這馬蹄形厚實的當中,兩河的交叉點,立著我們的老縣城。老縣城最美妙的地方,就是隻有從大山深處湧來的無盡鮮美的空氣,永遠不會有這雞屎味。而新縣城,這美妙的雞屎,注定要伴我們一生了。”

他道:“怎麼可能伴我們一生?這雞屎味到底從哪來的?”

司馬求不錯不理他,繼續道:“你知道我對新縣城的評論麼?我是否定的。新縣城離老縣城20公裏,離本省的第二大城市,也就是我們的市政府所在地20公裏。這新縣城占地幾千畝,大多是成都平原上的好地。新縣城分兩部分,一部分是老鎮舊街,一部分才是占幾千畝良田修的新縣城。新縣城的房子非常漂亮,全是歐美風格建築,據說這樣就一步跨入了世界的先進行列。讓許多人解氣的是,這些漂亮的歐美建築,讓一些成功人士想上吊呢。”

他道:“哪些人?我怎麼沒聽說?”

司馬求不錯道:“每一座漂亮的辦公大樓下,都埋著數百萬甚至上千萬元的債務。幾乎每一個大局的辦公大樓,都是讓建築老板墊資修建的。比如說建設局的辦公大樓,建築老板墊資1000萬元,而建設局在大樓使用至今的四年時間裏,隻付了老板50萬元。真實的情況是,建築老板馬老板在第四年的第35次去要錢時,帶著上吊的繩子走進局長的辦公室,要錢不著時,他當著局長的麵在辦公室裏的巨燈上拴繩子上吊時,被救了;第36次去要債時,馬老板扯斷局長辦公室電風扇的線,將裸線咬在嘴中想自殺,沒死成,因為局裏為了節約辦公經費,規定白天任何人的辦公室也不準開電,包括局長辦公室,所以馬老板咬了一根無電的裸線;第37次馬老板來要債時,當著局長的麵服下了二百粒安眠藥,因為銀行那邊也的確要逼死他了,他的進口車變成二手桑塔那,再讓他落到與出租司機賒帳打的要錢的地步。人家局長一點也不驚慌,因為他知道服下安眠藥要多少時間才能死人,所以他等馬老板昏迷後,不慌不忙地安排辦公室主任帶著幾個人,把馬老板送到縣上條件最好的醫院給他洗了胃,讓他成功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