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聽到此處,忽然臉色一變,一把將張郎中拉到書房,讓周管家守在屋外,不許有人靠近。
張郎中驚疑不定道:“宋大人,你這是?”
宋大人道:“張先生,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先生聽我講完,不可將此事泄露出去,否則蘄縣必將大亂。”
“如此大事,大人何必跟我這樣的小小一個郎中將,實在擔當不起。”
“此事尚需先生從中協助一二。本官前些時日聽人說起,在南陽爆發了一場奇怪的瘟疫。已是死了幾百人了,發病的症狀正是昏睡不醒,最終死於睡夢之中。似乎頗像小女現在的症狀。不知先生最近可曾接診到這樣的病人?若是這樣的瘟疫在蘄縣爆發,那可就遭了。”
“竟然出了這樣的怪事?我等居然一無所知。”
宋大人冰冷著臉,張郎中既然未曾耳聞,也許自己的女兒就是蘄縣的第一個染病之人。可是,自己的女兒又未曾出過蘄縣,連漕河鎮都未曾出過,何以染病?想來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道士青石了。他曾在南陽眼見耳聞過瘟疫的慘狀,便有可能身染瘟疫,隻因他是修道之人,才未曾染病,卻傳給了自己的女兒。南陽離此地千百裏之遙,尚不至於傳播到此,隻有青石一人千百裏數日可達。當初還以為此人是個福星,卻沒想到是個災星。
宋大人道:“一來南陽裏此地甚遠,二來想必朝廷害怕百姓驚慌動蕩,製止了消息的散播。此事,還請張先生保守秘密,二來也請先生留意本縣可曾有這樣的病人,若是遇到,速速告知本縣。”
張郎中抱拳道:“老夫絕不負大人所托。”
此時尚不提宋瑤瑤命在旦夕,卻說已到了九月十五,月半之日。青石早早的就到了君山島的那株老梨樹下。這株老梨樹少說也有百來年,孤孤單單的幾根蒼老枝幹半枯半榮,樹上的葉子也已經凋零了一地,隻剩可憐的幾片葉子在風中瑟瑟發抖。青石駕鷹飛到梨樹上空時,隻見梨樹下已經躺倒了幾個被捆綁著的少年男女,最小的孩童也不過三兩歲而已。
這些少年男女耳中聽到空中的風聲,又見到一隻巨鷹從天而降,以為妖怪提前到來,嚇的哭成一團,膽小之人已經濕了褲襠。青石躍下鷹背,收起式神,提劍割斷幾人的繩索,叫道:“趕緊逃命去吧。”
眾小男女,哭哭笑笑,有的磕了頭,有的連頭都忘了磕,跌跌拌拌的逃命去了。青石坐在樹下,隻等天黑。陸陸續續又有村民把綁著的男女孩童送到樹下來,那些人見到一個執劍的道士坐在樹下,不言亦不語。心中便猜測,此人定是聽到傳聞,前來抓妖降怪的,他們也見怪不怪,以前就有好些個道士和尚前來抓妖,妖怪沒抓到一個,卻白白送了性命。村民們也不敢搭理他,丟下孩童就急急的跑了,生怕跑慢了,也被妖怪抓去吃了。
青石冷眼瞧著眾人,隻等他們走遠了,放才割斷了他們的繩索,讓他們自去逃命。眼見日頭漸落,顯出金紅之色。遠遠的就聽到湖水裏翻騰激蕩起來,水聲轟隆隆好不嚇人。樹林裏傳來男人粗粗的嗓音:“大王,今天又有人肉下鍋了。咱們來個清蒸,再來個火烤。剩下的留著慢慢吃。哎喲,一想到人肉的滑嫩,小人的口水都流下來了。”
話音剛落,從林中走出五個怪模怪樣的怪物來。當先一個是個身穿黑色道袍的中年道士,道士的一張臉怪異醜陋無比,左半張臉是人的模樣,似乎半睡半醒,驚慌之色掛於眉眼。右半張臉卻是醜陋的魚臉,烏黑斑駁的魚鱗長在臉孔上,一雙死魚的圓眼,瞪得大大的,顯得憤怒又凶惡。青石一眼便認出了那半張人臉,正是師父廣福道人。
廣福道人身後的四個怪物,都是半人半魚的模樣,手裏提著或刀或劍。五個妖怪遠遠的就見到梨樹之下形單影隻的坐著一個年輕道人,其他的半個祭品也沒有。
廣福道人走上前來,大喝一聲道:“喂,臭道士,怎麼就你一個人?本大王的那些祭品是不是都被你給放跑了?”
青石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師父,徒兒來遲了。”
廣福道人怒道:“誰是你師父,哪來的瘋道士。今日既然沒有祭品,就隻好拿你來下鍋了。”說罷,張嘴一噴,噴出一道黑光,卻是一柄烏黑的寶劍。廣福道人提了劍,便怒氣衝衝的刺來。青石隻好舉劍格擋。黑劍一縮一刺,又快又狠,便似毒蛇的蛇信一般。青石縱越閃避,身形飄若清風。黑劍雖快,卻沾不了半寸衣角。
師徒二人鬥的迅捷無比,四個小妖看的眼睛都直了,半晌才齊喝一聲,舉起兵刃衝上前去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