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漢川馬口窯“八仙壇”的審美意蘊
學術論壇
作者：丁藝
【內容摘要】“八仙壇”是湖北漢川馬口窯陶器中最廣為流傳的器形，其造型特色和裝飾紋樣體現著時代變遷，留下曆史的烙印，具有珍貴的文化價值。“八仙壇”所呈現的充滿濃鬱民間文化底蘊的特質，展示了廣大勞動人民最質樸的生存狀態和對生活的美好向往。對其裝飾形式與現代設計理念相互比較，可以發現其中隱形卻緊密關聯的文化脈絡，能夠幫助我們有效拓展設計理論研究的視野。
【關鍵詞】漢川馬口窯 陶器 裝飾紋樣 民間藝術
馬口窯的“八仙壇”陶器，具有繪畫性強、造型別致的特點，其人物形象隨著時代發展而變化，蘊涵著自明清起至近代各個曆史時期社會的經濟、政治、文化，包括倫理道德、民俗風情、繪畫藝術等豐富的信息，具有珍貴的曆史研究價值。同時，其造型、裝飾特色對研究中國特色的現代設計理論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漢川馬口窯陶器具有典型的民俗特色，因豐富的物質基礎和深厚的文化底蘊而得到滋潤，燒造從最初的實用性走向工藝性，逐漸發展成為一種獨特的藝術，其造型和裝飾紋樣都別具一格。“八仙”是我國民間廣為流傳的神話人物形象，表現了勞動人民對美好生活最為質樸的願望，是我國民間藝術廣泛采納的創作主題。
一、“八仙壇”題材的起源與衍義
馬口窯“八仙壇”陶器造型多為長形大罐，造型厚實挺拔，兼具實用功能和裝飾美感。通常是兩個為一對，每隻罐上以“開光”形式刻畫四個人物肖像，合為“八仙”。一般作為酒器，主要功能是貯存酒。其造型豐肩矗立，兼具梅瓶的神韻，但短頸廣口的造型特征又不完全與梅瓶相似，卻更為有力大方，於渾樸厚拙中挺立秀顏，造型集雄渾、壯闊、秀美於一體。
“八仙壇”采用的裝飾題材最早可以溯源自漢代，是號稱“淮南八仙”的八個文學家，當時稱作“八公”，並非神仙，但後來因為有淮南王成仙的傳說，後世便附會在他門下的八公也成仙了，稱作“八仙”。廣為流傳的民間八仙過海的神話故事，據現有資料考證最早是由明朝吳元泰的《東遊記》話本載錄。相傳八仙東渡東海時，不屑於乘風而過，而是將各自的一件仙器投於波濤之中作為舟楫，拐杖（鐵拐李）、搖扇（漢鍾離）、紙驢（張果老）、雙劍（呂洞賓）、簫管（韓湘子）、荷花（何仙姑）、快板（藍采和）、玉版（曹國舅），於是這八件神器就成了八仙身份及無量神通的象征。其常常出現在建築裝飾、年畫、剪紙、印染等民間藝術之上，是一種標準、典型而華美的裝飾圖案，稱之為“暗八仙”。
“八仙”的意義在於，把千百年來橫在聖賢與凡夫俗子之間的天塹填平了，“八仙”不正像來自於壟畝街衙成仙得道後仍然出沒於民間的聖賢嗎？在這裏，所謂“富、貴、貧、賤”者，意義上都是平民思想，也反應出廣大勞動人民祈求風調雨順、豐衣足食、生活幸福。這些最質樸的理想和美好願望，飽含著樂觀與自信，洋溢著幸福、喜慶、祥和的氣氛，給人以生存的希望和生活的信念。
二、“八仙壇”陶器的審美意蘊
“八仙壇”陶器作為中國民間美術，服務於某一生活實用目的或附於某一實用物品之上。是裝飾功能與實用功能的結合方式，大致有兩種類型：第一，一體二用；第二，裝飾基本上外在於使用功能，隻有對裝飾主體的表層依附關係。第一種關係結構保留著審美現象的原始生成意義，也保留著原始時期的形式、形態。這些日用陶器在陶器的發生和發展階段中，體現著由實用創造漸漸向形式自律的審美創造過渡的曆程。但在人的文明史上，實用的創造意向與審美的追求眼光自古就展現著相交合的趨勢，民間陶瓷器皿的造型常常體現出實用與審美的完美交融。這種交融不僅是那種美輪美奐的陶瓷觀賞品所給予的美感享受，這是形式抽象和實用兩種相互衝撞的狀態完美地耦合在一起。民間陶瓷這種完美性的可貴之處，在於進行美感審視的同時，從不忽視對實用目的地篤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