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很精致的木房子裏,屋子裏的擺設樸素而淡雅。案幾上擺著一架古琴,牆上掛著長簫,竹笛。
除了我身在的這一方軟塌,還有一個小巧的書桌和用翠竹與碧藤立的一麵精巧的書架。
我想坐起來,卻突然感到陣陣的巨痛從體內流出,我瞬時虛汗淋漓,不禁倒下身去。
這時,若蘅端著藥走了進來,我的行為顯然是嚇到了她,她慌忙走過來努力扶住我我說:“不要動,你的傷太重了。”
她端起藥,讓我吃了下去。
我複又躺下,若蘅一臉擔憂,細心幫我整理好被子,說:“君陌將軍,你安心在這養傷吧。我已經將此事告訴王了……我……真的很對不起你……我……”
我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然後我疲憊的閉上眼睛,靜靜的回想,卻感到經曆的一切都恍惚似夢境。
身為王的將領,可在記憶中,我甚至不曾對王這樣舍命保護過,卻為了她如此拚命……
為什麼會這樣?胡思亂想中,夜已漸深,我沉沉睡去。
若蘅這裏很安靜,沒有幻蝶殤的肅穆,卻多了些許凡世的氣息。在若蘅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身體日漸好轉。
我們每日在一起聊天,她總是喜歡講她在人間的見聞,愛恨情仇的故事中有劍眉星目的男子,青絲飛揚的姑娘,人性的或美好或險惡便發生在那有著竹製閣樓,青石板橋的人世間,她說她曾偷偷的扮成男孩子去私塾聽課,她還提到飛翔的候鳥,翩躚的蝴蝶。
若蘅說她毫無緣由的很喜歡蝴蝶這些小東西,或許是因為它們可以自由自在的飛來飛去吧。
她說到這裏眼中總是有一絲不解,還有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軟。而我總是微笑的聽她講,不置一語。
看看似乎遙不可及的天,我輕輕歎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我知曉,而她未必知。
若蘅對蝶的喜愛不是沒有緣由的,因為她曾是一株蓮花,而花的前世便是蝶。
幻蝶殤的存在使天下所有的蝴蝶都有了一種靈氣,它們看似自由自在的飛來飛去實際上是在進行靈力的角逐,優勝劣汰,沒有成為神靈的蝶便在下一輪回變成了花。
大概,若蘅作為一隻蝶的時候沒有修煉成神靈,便成為了蓮花。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蝶是若蘅的前世,自然與她有冥冥中的感應與親和。
看著若蘅談論起凡世時快樂的樣子,我終於忍不住問她:“既然你如此沉醉於凡世的美好,又何苦成為一個被禁錮的神靈?”
若蘅的神情忽的沉靜下來了,眼神也變成我無法讀懂的蒼涼與哀傷。
她沒有回答,我看到悲傷如深沉的暮藹覆蓋在了她的臉上。
而我的心,也連帶著被這暮色籠罩了。
我想試著去安慰她,卻不知從何說起。
因為,我不懂得她的悲傷從何而來。
在與若蘅的相處中,我日漸感到她是一個非常善良單純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我有說不出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