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偉正值壯年,在平時生活中與王倩自然會經常做一些出格的事情,這本來不過是夫妻間的情趣,但在兩位老人看來卻是非常傷風化的,於是受訓成了經常性的事情,這讓孫偉從心理上非常讚同王懷仁的提議,不過孫偉畢竟不是兩位老人的兒子,有些話王倩說得他說不得,有些事王倩做得他做不得。
就像這次的搬家問題,孫偉如果表示反對王懷仁的提議,則有勃於王懷仁這個一家之主在家中的權威,如果表示同意王懷仁的提議,則表示自己這個女婿有違孝道,於是他隻能默默地吃飯。
“娘,依我看那邊的房間我和阿偉為你們準備著,這邊你們也住著,反正都在租界內相距也不太遠,你們在這裏住煩了就去我們那裏住幾天。”現在的王倩早已經不是孫偉穿越之前的那個怨婦了,很自然的就將父母這對往日的依靠仍在了一邊,同時也厭煩了隔三差五都要被拍牆的尷尬,於是非常好意的建議道。
智子疑鄰的典故就是這樣的奇妙,很多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但一旦遇到實際情況就情不自禁的將它忽略了。
“還是倩倩考慮的周到,就按倩倩說的辦吧。”王倩的話如果是由孫偉來說自然會在兩位老人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但這話從王倩嘴裏說出來就大不一樣。
第二天上午,孫偉在中央巡捕房轄區的一間茶樓包間內再次見到了山下武,而山下武也一如之前的謙卑恭敬,完全沒有便宜嶽父的姿態。
“山下先生,我這次找你來就是想與你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孫偉進入包廂後,便開門見山的說道。
“孫探長請說,鄙人洗耳恭聽。”山下武說著,便做出一副聆聽教誨的樣子。
“我孫偉這個人最注重的就是感情,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都不是我容易割舍的,我孫偉接納了令千金肯定會好好地對他,不過誰要是敢威脅我家人的安全,我很有可能會做出一些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我想山下先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孫偉直視著山下武的眼睛,說道。
“這個……鄙人似乎不太明白孫探長的意思?”山下武眼中的震驚雖然一閃而過,但依然沒有逃脫掉孫偉的眼睛。
孫偉手持泡茶的紫砂壺,將泡好的茶水慢慢的倒進托盤內的杯子裏,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是明白的,我知道我的身邊有你們的人,但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邊也有我的人,你的計劃對我而言絲毫沒有保密性。”
孫偉的話一半真一半假,真的一部分是日本人確實在巡捕房內布置了他們的眼線,甚至有的眼線職位還不低,而假的一部分則是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前任有沒有在日本人那裏布置自己的眼線,反正他自己沒有布置,不過夾在真話中的謊言甚至有時候比夾在謊言中的真話更能夠讓人信服。
“鄙人不過……不過是一個商人,真的不太清楚孫探長在說什麼。”山下武雖然還在狡辯,但在孫偉咄咄逼人的攻勢下儼然沒有了之前的淡定,話語中出現了絲絲的恐慌。
“山下先生,你明不明白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隻要你身後的主子明白就行。其實我本人是對你們日本抱有很大的好感,畢竟雙方都是一衣帶水的鄰居,在以後的合作方麵我也更傾向於你們,所以我請你們在做出某些決定的時候一定要三思而行。”孫偉先給了山下武一通大棒,然後在話的中間又丟了一個清脆的蘿卜,也算是對日本人的安撫了。
“孫探長,這個……”山下武縱然身經百戰,但依然被孫偉的這一番突然襲擊打暈了,竟然期期艾艾的說不出話來。
“孫某想要說的話都已經對山下先生說完了,就不多叨擾山下先生了,告辭了。”孫偉看著欲言又止的山下武,心中莫名的升起了絲絲快欸感,不過在他將要走出包間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轉過頭說道:“令千金孫偉是真喜歡的,還要謝謝山下先生割愛。”
孫偉說完後也沒等山下武回答,便帶著保鏢離開了茶樓,一如徐誌摩《再別康橋》中所講,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孫偉的離開雖然沒有帶走一片雲彩,卻為山下武留下了一地的雞毛,跟著孫偉腳後跟匆匆離開的山下武當下便找到了陸軍參謀本部第三部在上海的負責人,然後將他與孫偉的談話一字不落的向這名負責人詳細的介紹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