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和顧彧相處的那麼些年,喬然一直認識的都是那個認真、嚴肅、所有的事情都會不斷努力,並且對隊員們要求很嚴格的隊長顧彧。可以在今天,自己已經決定退出特少組之後,一個不經意巧合的相遇,卻讓自己對他有了不一樣的認識。可是,卻是在令人漸行漸遠以後。
喬然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有了顧彧的蹤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裏還會有一點點的小失落。“哎,可能是‘他鄉遇故知’的後遺症吧。”喬然並沒有多想。而是麻利的退房之後,坐上了開往浯口鎮的巴士,更確切一點的說這種交通工具隻能稱之為公共汽車。車上悶熱、嘈雜,各種嬉笑怒罵的噪聲充斥著你的耳朵,可是這一切卻幾乎並沒有給喬然帶來什麼影響。
也不知道這輛車究竟是走了多久,終於是到了。當喬然下車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一種近乎於“近鄉情怯”的情緒籠罩著喬然,而更多的卻是恐懼和害怕。這裏的一切已經物是人非了,或許這片土地上是否有“喬然”這個人存在過,還是一個未知數。
從鎮上到家中還要越過一段山路,山上密密麻麻的長者各種各樣的樹和藥材。喬然決定徒步。這段路對於現在的她而言,隻是一場很輕鬆的野外拉練。在鎮子上準備好一些必需品之外,喬然開始了這段探秘之旅。
走在這片叢林,滿滿的都是往事的回憶。還記得小的時候,爺爺總是帶著自己過來采藥,挖野菜,然後回到家的時候等待自己的就會是不停的曬草藥和一頓豐盛的大餐。雖然以前25年的記憶力沒有爸爸媽媽的影像出現,可是爺爺就足夠填滿自己了。
一路上還是很順暢,甚至喬然在路邊還能看到很多以前爺爺教自己認識的草藥,然後順手摘起一兩支。慢慢的,這段路變得越來越難走了,距離家中的房子越來越近了,喬然突然不敢再靠近了,但是直覺又告訴自己那裏有對自己特別重要的東西,但是她突然間不想麵對,麵對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麵對之前的那25年,麵對曾經愛自己至深的爺爺。
但是既然自己都已經來到這裏了,喬然還是在不停的給自己打氣,就像是一個蹣跚的老太太一樣,每走一步都耗盡全身的力氣。
當終於站在了那棟破破爛爛的房子麵前的時候,喬然突然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瞬間跌倒在地。雖然一切都記憶的真真切切,但是當親眼看到這個屋子的時候,喬然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真的已經死去的事實。
自己已經離開這個地方15年了,可是這裏的每一件擺設都還是那麼的記憶尤深。簡單的吃過一些飯之後,喬然開始了打掃屋子,屋子慢慢變得更加整潔,最終恢複到了以前的場景,以前喬然和爺爺在這裏相依為命的時候。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人住在這裏了,大多數人都已經搬進城了,最不濟的也是住在鎮子上,這個小小的村落,其實本身也就隻有幾幢破草屋而已,現在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麼人了。
山裏的夜空總是格外的美麗,星星也特別的明亮。搬一把破舊的椅子坐在小小的院子裏,安靜的看著高高的天空,喬然覺得自己特別的平靜,心裏特別的敞亮。看似很普通,往往都是最難追求的東西。喬然知道,今後平靜的日子很可能會成為一種奢望。
第二天一大早,喬然在山間裏采了爺爺前世最愛的野花,學著花店的樣子紮成一捆,按照前世記憶的方位去看爺爺。
上山的路上,喬然難得的看到了不太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汽車和一群西裝革履的人們。喬然並沒有多想,現在去見爺爺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爺爺已經在這裏孤獨的躺了15年了,想到這一點,喬然都迫不及待的趕快走。
來到爺爺墳前的時候,喬然以為會見到的滿是荒草的局麵並沒有出現,反而像是剛剛被人整理過。墓前還擺放著幾束新鮮的花。
是誰?
是誰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
根據自己前世的記憶,爺爺基本上沒有什麼外交,25年裏也沒有什麼人跟爺爺打過交道。難道是剛剛碰到的那輛車上的人?!一連串的問題盤旋在喬然的腦子裏。
喬然還是默默的將自己親手采的花放在了爺爺的墓前,慢慢的跪下,用心的回憶著與爺爺相處的一點一滴。她知道無論到什麼時候,也無論自己變成什麼樣子,爺爺永遠是最愛她的爺爺。眼淚,就這麼順著眼角不停的往下流。
不知道什麼時候,喬然從跪著的姿勢變成了坐著,手裏抱著爺爺的額墓碑,不知不覺的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