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了,陰暗的天空又有了下雨的征兆。
還第一次聽夜雨姐提到自己的家,她們共同工作了兩年,這期間從來都沒有在她口中提到自己的過去,那似乎是一個禁忌,不過後來隱隱聽說過她家裏隻有一個父親,而母親在生她的時候就難產而死。
這也間接讓她的性格變得獨立,堅強,倔強,畢竟從小就沒有母親,少了另一半的溫柔,倒是完美繼承了父親的全部特點。
當在路上提到那個未見麵夜雨的父親時,她給小玲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在她很小的時候,父親是一個鄉村老師,每天早出晚歸,根本照顧不到她,於是就經常把她丟在小王阿姨家,她的家裏有兩個小孩,一個比她大一歲,一個大三歲,這半大不大的孩子一直是家裏的小皇帝,小霸王,每次乘著小王阿姨不在就欺負她。
然後她就哭,那個時候她很愛哭,但又沒人管,父親很忙,呃而小王阿姨把自己兩個小孩送去幼兒園的時候自己也去找了份兼職,父親也嚐試過把兩歲的她一個人鎖在家裏,讓她自己玩,後來樓下發生了火災,滾滾的濃煙直接把她給嗆暈過去,索性消防車及時趕到,撲滅了火災,沒能其蔓延到樓上。
父親被嚇壞了,於是他就把自己帶在身邊,放在辦公室,或者讓她坐在教室最後一排。
還記得有一次,她摔倒了,坐在地上哭,其實摔沒摔痛她不知道,她就是想哭,想要父親哄她,她哭的很大聲,引得周圍的路人都矚目。
而父親雖然站在一旁,但是什麼話都不說,就點著一根煙,靜靜的看著,直到她聲音哭的沙了,啞了,哭不出的時候,他才慢慢踱步走過來。
“哭夠了,也該回家了。”他沒安慰,隻是默默地掐掉煙。
她哭不出聲,但不妨礙她委屈,她就蹲在地上不走,而走了幾步的父親也停了下來,隔著十米的距離,再次點燃一根煙,什麼也沒說,不打也不罵,安靜的讓人害怕,害怕他就這麼走了再也不要她。
他有耐心,而她脾氣也倔,兩個人就這麼堅持,僵持到黃昏,太陽下山。
後來她知道,無論自己受了怎樣的委屈,都不會有人來安慰,後來她也就不哭了,這二十多年過去了,她早就忘記眼淚的滋味。
小玲停了,沉默了好久,她知道夜雨姐說這些不是為了博取同情,也不需要什麼安慰的話,但她總覺得自己不說點什麼,心裏就憋的慌。
但是沒等她說點什麼,夜雨首先開口了,“你心裏在想什麼我都知道。”她淡笑,“沒有一個人的成功是輕輕鬆鬆得來的。”若非小時候養的那種獨立,的性格,她也不會有今天。
林溪小區終於到了,夜雨也沒想到那搬家公司搞得這麼迅速,這才不過一個時辰,不僅把家搬空了,而且還幫著把家布置了一遍。
夜雨走進一看,這家裏不僅東西幫著整理好了,還被人仔仔細細打掃了一遍,父親從裏屋走出來,看著夜雨身後的人笑嗬嗬道“這是?”
“伯伯好,我叫葉玲,是夜雨姐的助手。”她笑嘻嘻的道,還以為伯伯的脾氣會很凶呢,沒想到這麼和藹可親。
“你好。”父親對這活潑的小女孩很有好感,覺得自己女兒的性格有些悶,能交這樣一個朋友是很好的事情。
小玲和父親暢聊了一番,她很驚奇,伯伯看起來年紀不小了,但思想很前衛嘛,和他說話一點也不像自己家裏的那些老古董那般難受。
聊了一會,父親看看時間不早了,就準備去做飯午飯,小玲說著想要去幫忙,但被夜雨製止了,她趕了一天的路就在房間裏好好休息,等會吃飯的時候叫她。
小玲心裏感動,答應著,煮好飯,看到睡熟的小玲,她又不忍心叫,就由著她睡,這一覺起來都下午四點了,眼看著距離下午六點的聚會隻有不到兩個小時,但是她此時的肚子餓的咕咕直叫。
看著夜雨姐端進屋的皮蛋瘦肉粥,小玲喝了一口大呼好吃,喝了滿滿兩大碗,才滿足的腆著肚子,讚歎。
“對了,夜雨姐今天晚上吃什麼?”小玲吃飽了好奇的問道。
“特色自助火鍋,南嶼市獨有的。”夜雨看了她一眼。
……
對於一個吃貨來說,最哀莫過於此。
聚餐的時候原本打算拉著父親去的,但他說那是年輕人的活動,他這一老家夥去豈不是大煞風景,說什麼也不願意去,夜雨也沒多勸就和小玲出了門,這剛一打開門,就遇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他正好住自己家對麵。
夜雨有些不可思議,這人不是今早上的那個臭屁的老板嗎?沒想到他也住這個小區,還在他們家對麵。
小玲激動的拉著夜雨的手道“啊啊啊,好帥啊,夜雨姐,你看到沒,那個男人好帥!真是沒天理了!”
夜雨無奈,這小玲哪都好,就是太花癡了。
她這花癡聲雖然說的小聲,但還是被聽到了,對方瞥了一眼她們兩人,臉色麵無表情,然後隻聽嘭的一聲,關門了。
“連個招呼都不打,真沒禮貌。”小玲喏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