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安排好家中事務後,啟程去了無錫。無錫北臨太湖,雪梅和容若便在太湖附近安了家。
離開了京城,雪梅沒有再喝藥了,在遠離鬧市的一個幽靜的村子裏,四間寒舍,屋前的院子晾著男人和女人的衣服,一株梔子樹棲息著幾朵鴿子花,從窗戶漂進主人房裏,容若正在埋頭編書。
屋後是幾畝田地,一塊的上木樁搭成的架子上纏繞著青藤,開著黃花,吊著綠瓜,另外一塊地上分成幾個小格子種著幾樣青菜,雪梅和紅杏正在除草,順便拔幾株旺盛的青菜作為中午的佳肴。
幾縷青煙從右屋的窗戶飄出,李奶娘正在生火做飯,天上太陽高掛,這就是田園生活,納蘭容若渴望的日子。
下午的時候,容若看書乏了,一旁的雪梅用雙手圈住容若的頸脖,嬌滴滴的說:“冬郎哥,我們去太湖邊走走啦。”
雪梅跟紅杏和奶娘打過招呼後,挽著容若的胳膊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在太湖的一座亭子裏,相依的背影,遠處淡妝濃抹的山脈此起披伏,波光粼粼的湖麵上千帆駛過,雪梅問:“冬郎哥,你以後也不要回京城好不好,如果想阿瑪額娘他們了,就回去看他們,但不要讓皇上知道,我不想你去做官,像現在一樣,欣賞著落日,伴著黃昏而歸。”
容若拍著雪梅的頭,說:“我早就想過這種隱居生活了,隻是一直在猶豫,是你成全了我。”
“如果有一天我先你而去,你不要憂傷,生死本來無常,你要好好撫養我們的孩子,還有顏氏和富格,這些都是你的責任.”
容若唬住雪梅說:“不要瞎說,你怎麼啦,盡說些不吉利的話。”
“我隻是覺得有一天,我若比你先走,我不希望你沉湎於痛苦當中,你有才華,可以繼續創作作品和編輯書本,長長久久的鑽研下去,為後人留下財富。”
容若端正著雪梅的麵孔,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呀,我們還年輕,現在你又有了我的孩子,應該說些開心的事情,可是你…”
雪梅不依的說:“那你答應我好不好,一定要活得長久”
“你若不在了,我的心也會隨你去的”容若的臉陰沉了,“上次你離開時,我的整個身體像被掏空了一樣,輕飄飄的,我當時多麼希望你出現,我不想再經曆失去你的痛苦,你若真的先走了,我也會跟著去的。”
雪梅聽著,愛情的眼淚成串滴落,容若擦拭著雪梅的玉臉,安慰道:“我不該說給你聽的,你現在是孕婦,要保持心情良好,否則對你不好,不說了,都過去了,別哭了”,雪梅抱著容若,說:“冬郎哥,我害怕。”
“有我在,我會守護你一輩子。”
雪梅哭著說:“我隻是覺得有了孩子後,時間就過得更快了,我們很快就老了,我隻是害怕我比你先走,不希望你難過。”
“不說了,不說了。”
雪梅止住眼淚後,說:“那我不說了,那就說說我們的孩子好吧,你想給孩子取什麼名字”,雪梅鬆開容若的懷抱。
容若思索了一下,說:“我也沒想好,翻閱了一些書籍,都覺得不好,名字雖然隻是一個符號,但是隻要相信,這個名字也可以昭示一個人的一生,我希望我們的孩子心胸就像麵前的湖一樣寬敞,人生就像太陽一樣明亮。不要像我,壯誌未酬。”
“冬郎哥,命運給你關住了一扇窗,卻也給你開了一扇窗,而且這扇窗一直都敞著,就是你熱愛的漢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