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冤家路窄(1 / 3)

第三十九章冤家路窄

這一覺睡得還真沉,連晚飯都沒起來吃。張依曾在沉睡中不斷地做著惡夢,一會夢見自己前世的父母,他們麵無表情的和自己擦肩而過,依曾想喊,卻發不出聲音,隻有默默的流淚。

一會兒又夢見自己給哥哥換了親,對方是個又瞎又瘸的殘廢,自己想逃,卻逃不脫,奶奶、哥哥、爸爸都站在一個高坡上對這她笑,他們的聲音好響,震得山都亂顫,山穀中發出嘿嘿的回聲。

一會兒又夢見一個女人,可並不是自己的母親,她衝著依曾不斷的招手,還拿出許多東西哄著她,正在這時,媽媽來了,大聲的嗬斥著對方,那個女人也不甘示弱,兩個人就打起來,都搶著說依曾是她的孩子,依曾的頭有些暈了,天旋地轉,她好像又回到了車禍時的那一刹那。

各種紛亂的情景紛紛往她的腦袋裏鑽著,各種妖魔鬼怪都以不同的形狀,怪叫著撲過來,張依曾像伸出手擋住它們,卻發現渾身都不能動彈,情急之下隻好呻吟著:你們別過來,你們別過來!接著她就被搖醒了。

“細妹子,醒醒,是不是做惡夢了!”張依曾睜開眼睛,正看到奶奶一雙關切的眼睛。

“奶奶,我想掙很多錢,讓哥哥定一門好親事,讓爸爸和您不在這樣辛苦,我和小妹上大學,到那時,咱家就不會再讓別人瞧不起,以後我也再不想做聖女了!”張依曾一骨碌爬起來,抱住奶奶的脖子,伏在奶奶已經很瘦弱的肩膀上。

“傻妞,會好的,以後日子會好的,想這個做啥?我還以為你在五奶奶家受了驚嚇呢?”奶奶慈愛的拍著依曾的後背,依曾逐漸覺得有了一種安全感,很快心平氣和下來又睡著了。

正月十六的早上,玉秀過來說要去王家屯她姑那邊去玩一會兒,過了今天大家上學的上學,外出打工的打工,就很難再見麵了。可張依曾知道,這玉秀是惦記著文強的堂姐王文慧呢!

年前從王家屯那邊回來,玉秀就對王文慧很是著迷,經常對這張依曾描述,自己以後了的生活藍圖,要想文慧姐一樣的掙大錢。每每這時張依曾就會勸道:“好好上學吧!你以前的雄心壯誌都到哪裏去了?隻有好好上學,才是咱農村人的正經出路,別瞎想了。麵包會有的,房子也會有的,你喜歡的人也會有的,難不成你現在就想攢嫁妝?”

玉秀每每這時,就會大窘,因為年前她和龍馬鎮上的婚事已經初步定下來,兩家的大人都見了麵,說好隻要孩子們都不上學了,再正式談對象。要是有一方考上了學校,那這門親事就算拉到,兩家就當親戚來往。依曾這事說起這些話,玉秀立刻就羞紅了臉。

依曾可不想再去看那女子的酸眉假醋的,想著自己的父親和玉秀她爸一塊去接周德祿,這時候也該回來了吧?自己的爸又老實又沒有主見,自己一會兒得到田裏去一趟。想到這兒,就拉了依然和玉秀一塊去。自己在家等得也隻是心焦,就決定到先自己家的地裏去等著。

今天的天氣很好,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張依曾穿好防寒服,戴好圍巾,就向村子的西邊走去。依曾家的地在龍馬河的對岸,那裏有一座彎彎的石拱橋坐落在小河上,夏天依曾來的時候,那橋洞彎彎的倒影落到水裏,隨著清澈的河水流過,像鏡子一樣清晰的映出來。還有河岸兩邊的柳樹,伸著長長的手臂,在碧波上蕩漾出一圈一圈的漣漪,真是如詩如畫的難得美景。

如今已是冬天,龍馬河可是大變了樣。河麵上結著一層冰,一個個冰窟窿是人們挑水時鑿出來的,柳樹也變得光禿禿的,再配上灰黑色的河岸,遠遠望過去,山巒也是一片昏黃,毫無生氣,到處是一片頹廢沮喪的景象。

可張依曾心中卻明白,這裏並不是一無所有的荒蕪之地,裏麵埋藏著巨大的寶藏,隻不過是多數人還沒有發覺到,而她,一定會用自己的行動,來讓大家都能認識這一點,要致富不是靠在外打工,而是靠著大山的本身,不要“抱著金碗要飯吃!”

依曾家的田在龍馬河的西岸,緊挨著河岸的是一馬平川的川地,那裏比較平整,是山區不可多得的肥沃土地。天旱的時候,就用抽水機抽河裏的水來澆地。每逢澇年,隻要把挨著龍馬河的那一頭的田邊,開上幾個口子,這田裏就存不住水了。

這塊田好是好,就是少了點,大概有一百多畝的樣子,成了村裏人們的保命田。每家每戶的安人頭分下來,依曾家也隻分了五畝多的好地。其餘的十來畝田就在這川地的上麵,那裏是一個個漫坡上,在以前的******和農業學大寨的時候,被村裏人修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梯田,在這光禿禿的冬天,這些梯田就像那盤山的公路,一圈圈圍繞著土坡,盤延而上。

梯田的邊沿,人們都栽上了一些容易活得灌木,一來是為了扒住泥土,不讓它下雨時坍塌了。另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作為鄰居兩家的邊界用的。農村人看事看得真,地邊的問題是最容易引起糾紛的:我的地就是閑著,你也不能越過我的地邊一線,要不就是故意找事,欺負人,給祖墳上添堵,這時候通常會撕破臉,吵個臉紅脖子粗的,依曾來了這半年就曾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