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荒唐的葬禮(一)(1 / 2)

六月天,下午的驕陽似火,知了在樹蔭裏拚命的“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不時看見一條狗,無精打采的趴在濃蔭下或者門洞裏,吐著長長的舌頭,呼哧呼哧的穿著粗氣在散熱。即使看見人過來,也沒有心情叫喚,用一雙失神的眼睛瞧上一瞧,然後有歪過頭去。

依曾走在龍門鎮的街頭,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街上空蕩蕩的,並沒有多少人,在這個時間裏,大多數人還都在睡夢中,偶爾隻有幾個不愛睡覺的頑童,在街上匆匆忙忙的跑過。

痛苦,煩惱、迷茫,她的內心像洪水一般,不可遏止的泛濫著。這一切的事情,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若不是以她現在三十多歲的心靈,恐怕不能經受命運如此接二連三的打擊。

什麼時候才能沒有煩惱了呢?如果自己就這樣一走了之,今生又會是什麼結局呢?有些剛剛被炎熱打亂的思緒,又重新聚集在這一點上。

什麼時候才能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呢?依曾這才發現自己上一世的日子是多麼的幸福。雖然親情有些淡薄,可父母也是為了孩子以後過上好日子,整天打拚所致。是自己太過貪心,太不知足,所以上天在冥冥之中,才會給她安排如此多的苦難!

一股委屈的情緒使依曾忍不住淚水盈眶,她停在路旁大槐樹濃重的樹蔭裏。依曾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把滾燙的臉貼在粗燥的樹幹上。兩隻纖纖玉手撫摸著,被熱氣蒸騰的也有些發燙的樹皮,透過朦朧的淚眼,惆悵的望著樹蔭外麵被太陽曬得白花花的路麵。

要是自己是一條小魚,或者是隻小鳥該多好啊!俗話說: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它們可以自由自在的在水裏悠遊,在天上飛翔,即使再苦再累,它們的心是自由的,沒有任何束縛。而此刻自己的命運,卻不知是操縱在誰的手裏?

“細妹子,是細妹子嗎?你在那裏幹什麼?”久在依曾抱著大樹浮想聯翩的時候,這時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依曾頓時醒過神來,趕緊用手背把眼睛胡亂的擦了幾下,在用力的眨了幾下眼睛,這才順著聲音的方向轉過頭去。在空蕩蕩的街上,一輛噠噠作響的手扶拖拉機在前麵停了下來,接著玉秀媽蘇春雪就從車上麻利的跳了下來。

“咦!大娘,怎麼會是你?這是哪來的拖拉機呢?”依曾驚喜的問道。

“我老遠就看見樹後麵有個人,起初也沒在意,可後來越看身形越像細妹子,給你鐵強叔說,你叔還說我看錯認了,細妹子早就到城裏看她姑去了。等離得近了,才看清你的臉了,趕緊立馬上車,這大熱天的,還把人曬一層皮了呢?”

來不及回答依曾的問題,蘇春雪墊起依曾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就趕緊裝到在車上,接著拉著依曾的手也上了拖拉機。

“哎呀!還真是細妹子!”這時開手扶拖拉機的張鐵強咧開一張嘴,露出裏麵的黃板大牙,正嗬嗬的笑呢,“剛才你大娘說的時候我還笑話她眼神不好,認錯人了。誰知這眼神不好的倒成了我自己嘍!”說到這裏,原本就眯著的一雙小眼睛,這時候更成了一條縫了。

依曾心裏禁不住犯了一陣惡心。強忍著這種感覺,依曾對他喊了一聲“叔!”

對於張鐵強這個人,她本身就沒有好感。自從她被招魂醒來至今,耳邊不知多少次從奶奶或者玉秀嘴裏得知他的糗事。

俗話說:龍生九種,種種不同。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這之間的差別也太大了點。但從外表來看,張貼剛生的濃眉大眼,相貌堂堂的。可張鐵強站在一起比較,可就顯得猥瑣多了。

這張鐵強,個子雖然也不矮,可就像那河邊的柳樹,彎彎曲曲的,天生一副站不直的身板。眼睛雖然不大,卻是滴溜溜亂轉,可是卻不瞅正路,專門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不但不務正業,還經常的喝酒賭錢,鬧得家裏整天雞飛狗跳的,整個的一個歪瓜裂棗。

張鐵剛父母死得早,長兄為父,長嫂為母。兩口子不知為這個弟弟****多少心。可是俗話說:懶狗不上牆,累死抬狗的!這個貨純粹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每次兄嫂相勸,表麵上都應的好好的,可背地裏依然我行我素,他媳婦馬小芹則經常哭哭啼啼來鐵鋼家哭訴。

最後逼得實在沒有辦法,張鐵剛發了怒,當著弟媳的麵把張鐵強訓斥一番,然後對弟媳說道:“小芹,今天你也在場,鐵強客人是發過誓的,要是以後了他再吃酒耍錢,你就幹脆別在跟著他了,讓他打一輩子光棍算了!明一早我就通知所有的親戚朋友,誰也不能借錢給他。否則後果自負!”

而且第二天張鐵剛果然就付諸行動,可背地裏兩口子把馬小芹叫到家裏,暗自囑咐:你以後把家裏操持好,別再有空就去打麻將。對鐵強從錢財上管緊些,他手裏一旦有閑錢,就趕緊替他存起來,積少成多,以後也好有個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