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鋼一邊應著往裏走,一邊扭頭看了看這幫子娘們們,用眼神製止了她們的哄笑。這些人看見他冷峻的臉色,也都收起了原來的嬉皮笑臉,換上了一副鄭重的神色。
張鐵鋼走進院子,就見幾個家族中的人,正準備到外麵去尋他,見他走進來,忙七嘴八舌地說道:“在這裏,回來了!”有好熱鬧的人也趁機說道:“到哪裏去了,讓我們好找!”
張鐵鋼知道他們說的都是玩笑話,也沒有放在心上,嘴上也一路瞎侃著:“得了吧你們,去哪裏找了?嘴都跑了十萬八千裏了,可腳卻沒有邁出半步,賣嘴的呀!”
常大仙的弟子顧不上說別的,一把拉住張鐵鋼的手說道:“張村長,趕緊進屋去吧!我師傅她有些不對勁,可把我們給嚇死了!”
聽了此話,張鐵鋼的心騰得提到了嗓子眼,這五叔此刻還在棺材裏躺著,五嬸又要開始了,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怎麼竟讓自己遇上這些頭疼事兒!張鐵鋼邊走邊思慮著,五嬸到底有什麼事,自己又該如何應付呢?
要是旁人,這還罷了。大不了自己上前訓斥一番,在進行一番思想教育。村幹部,村幹部,自己幹的就是這點破事,可這兩個人,自己卻有些為難。
先不說這兩個人都是自己的長輩,但從村裏人迷信的角度上看,這兩個人一個是方圓幾十裏有名的仙姑,另一位是能掐會算的算命先生,說白了都不是凡人,可今天爭著要死要亡的,也不知道今天是犯了什麼煞星呢?
就在張鐵鋼電閃石光的一瞬間想過好多事情,他的腳步可一點也沒有慢,三步並作兩步的跨進了正屋,院裏的人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低聲的相互交頭接耳一番,然後慢慢地向正屋門口湧了過來,嘴裏還相互打聽著。
“鐵鋼,你五叔呢?”常大仙才輸完了液,一名弟子剛拔下了針頭,聽到了有人進屋的腳步聲,她就尋聲劈頭問道。
“這,這、、、、、、”張鐵鋼一時語塞,有些左右為難,這件事不知從何說起。要是從開頭說,這也不是三句話兩句話就能夠說清楚的;可要是簡要的概括成一句話,誰聽了也會受不了的,難道要自己對著五嬸說:“沒事,我五叔正躺在棺材裏呢!”
這件事自己要是不說,常大仙也有辦法從別人嘴裏知道,可要是說了,準會落下抱怨,怪自己不阻止張半仙的荒唐行為,張鐵鋼可有點左右為難了。
“你找五叔有事嗎?要不要讓我轉告?”張鐵鋼靈機一動,趕緊把話題一轉。
常大仙臉色有些蠟黃,剛剛從床上坐起來頭發也很淩亂,那白多黑少的盲瞳裏閃著一種不安的神情。原來那張盛氣淩人的臉上,這時候露出了一種淒涼,此時她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草一般,給予向鐵鋼傾訴:“鐵鋼,剛才我做了一個夢。在夢中你五叔穿著壽衣來向我辭行,嘴裏說了好些個事兒。。
你五叔說什麼要走了,讓我一個人保重,還說族裏人會照顧我的,他的葬禮要一切從簡,不要停放七天,就連三天也不必要,這麼熱的天氣,要即可入殮,入土為安。而且還有一點要牢牢地記住,那就是不要用黃紙蒙著他的臉。
我說他你怎麼淨想這樣的事情,他聽了也不言語,隻是笑了笑就走出門去了,我怎麼拉也拉不住。臨出門的時候,隻回頭說了一聲保重,就躍身跳進了一口棺材裏,然後我就被嚇醒了!
鐵鋼,你說我這夢怎麼做的這樣邪乎?就像真的似的!把我嚇死了!醒來之後發覺心還在怦怦直跳,你趕緊去看看你五叔在哪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剛才問了幾個人他們都說沒看見,還說和你在一塊呢,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鐵鋼一聽這話,整個人傻在那裏,脊梁骨一陣發麻:媽呀!這些話不是剛才張半仙洗澡的時候,告訴他和鐵山的嗎,怎麼這一眨眼的功夫,五嬸就知道了呢?是他們心有靈犀呢,還是真的有什麼神通不成?
等等,托夢、、、、、、張鐵鋼一下子暈了。五叔現在就躺在棺材裏,難道是、、、、、、難道是已經不在了,來給五嬸托夢來的?想到這裏,張鐵鋼一陣冷汗流出來。
“鐵鋼,你怎麼不說話呀?”見侄子不吭聲,常大仙直著嗓子喊道。
“在,我在這兒聽著呢!俗話說一咒十年旺,做夢夢見誰死了那是那人正健康著呢!五叔好端端的,你淨往瞎出想。”張鐵鋼愣直了一下,馬上順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