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千塵年滿十五。
平南侯的馬車自鳳山腳下迎接五小姐回家。
千塵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父親居然是越國高幹平南侯。平南侯姓氏公孫,是越過有名的大家。
馬車前行三日來到越國帝京繁城,城如其名,一派繁榮景象。
駕車的是侯府總管秦連,看來平南侯對她這個女兒頗為在意。一個有五個兒女一對孫兒的侯爺為何會對她這個十五年未曾相見的小女兒這般在意呢,是問應該是自己母親的功勞了。說不想是假的,千塵真的想見見自己的母親,看看她是怎樣的。
馬車在一座威儀的府邸前停下了。朱紅的大門前立了一對威武的鎮家石獅。巨額匾上端莊硬挺的刻著“平南侯府”四個大字。千塵不止一次的想過自己家的模樣,竟是這般的恢弘有氣勢。
“五小姐您看,這便是侯府了。”秦連獻寶的說。一路上秦連對千塵竭盡馬屁之所能,不餘遺力的誇讚她,仿佛這些年千塵去鳳山不是學藝而是修仙去了,把千塵誇得頗為受用,難怪秦連能在相府當這麼大的官。
越國並不興出門在外的兒女回家家人要出門迎接,越人認為這樣會使得出門在外的兒女向客人一樣不能自主。因此侯府門前並沒有人來迎接千塵,但千塵安頓好了後卻是要一一向長輩行禮的。
平南侯一共有四位姬室,大夫人是大公子公孫子儀的生母。大公子現已做到大夫三等要位了,大嫂崔緹也是郎中令的千金,可謂門當戶對恩愛有加。大嫂育有一對龍鳳胎,一個叫元星一個叫至愛,是侯府裏眾人的心頭寶。也許是母憑兒貴,大夫人在侯府的地位很高。值得一提的是二夫人,她是老二公孫子楚和三小姐公孫子玉的母親。
說起二夫人,那絕對算是恃寵而驕的人物。出身在商宦人家,長得嬌豔。偏偏她的一對兒女長的那是龍中龍鳳中鳳,十分傑出,所以二夫人在侯府更是張揚跋扈,絲毫不把其他幾位姬室放眼裏。如果說二夫人是個大魔王的話,那麼她的女兒公孫子玉絕對是個混世小魔王,脾氣嬌縱,認為自己貌美無雙天下第一,偏偏她爹娘還都比較寵她,但最寵她的卻是那個聞名繁城的公孫子楚。此人是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哥,風流成性,一個月有十七八九天都待在花樓裏。但卻人緣超好,不但與一眾王孫貴族的公子交好,還有一個愛自己愛到死去活來的王上最疼的紫芸公主。想來越王是覺得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三妻四妾,懂得風流浪漫,硬是對這個公孫子楚青眼有加,於今年三月,將紫芸公主許配與他,不過想來真正的婚禮應該是明年的事了。據說這個二公子小時候就頗為照顧自己的妹妹,有什麼事都給她擔著,才養成了公孫子玉這個驕縱的性子。
再說雲鶯夫人。雖說是第三個過門,但卻是正夫人,她也是千塵的娘。
四夫人據說出身於青樓,並不受寵。自五年前娶過門就一直病怏怏的,並無所出。
四小姐公孫子雅,是平南侯不知道從哪裏認來的養女。為人冷漠,但卻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成為繁城僅次於公孫子玉的閨中才女。想來並不是因為公孫子雅才藝不及公孫子玉,而是因為公孫子玉的長相和受寵程度吧。
千塵跟著指派的貼身侍婢鸞燕來到蘭鶯閣。這是整個相府最雅致的住處。兩層的典雅小樓前開設了一個漂亮的花苑,裏麵種滿了蘭花。十分美麗。千塵的心沒來由地跳起來,一進侯府便出來的不安情緒霎時堆積。一把抓住鸞燕的手 ,“我娘怎麼了?為什麼我沒有見到她?”
鸞燕怔住,然後哭出聲來,“秦總管不讓我們說的……可是小姐,小姐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小姐你如果早回來兩年……夫人走的時候一直在念著小姐,可是小姐一直沒有回來……小姐,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
千塵臉上的血色隨著鸞燕的抽噎聲一點點消失殆盡,良久,才顫著聲音說,“你、你是說娘……娘已經……”怎麼、怎麼會……?自己還沒有見過她,還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她,已經去了麼。自己回來了,卻再也見不到那個最想見的人了。眼淚順著臉頰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千塵怔怔地看著,原來,原來自己也會哭啊。
天邊白雲朵朵,可是怎麼看都會覺得孤寂。千塵覺得自己就跟這些流雲一樣,沒有依靠,不知道會飄在哪裏,不知道哪裏可以停歇。
千塵回到侯府已經三天了。除了第一天二夫人和三小姐想給千塵一個下馬威外,其餘都還很好。千塵因為母親的事這幾天很沒精神,爹和大夫人特許這幾天不用去請安。倒是大哥的兩個孩子元星至愛吵著要來看天仙小姑姑,給蘭鶯閣帶來了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