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教初二(8)班語文的是個陽光男孩,叫樊生,今年二十一二歲,大學中文係四年級學生。剛從外地來市五中實習。碰巧,8班的班主任有病住進了醫院,校長叫他做代理班主任。
一米八高的樊生,往三尺講台一站,倒像個大孩子頭。他身著白色牛仔裝,瓜籽臉上配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頓時,台下的男生女生們興奮起來。他笑眯眯地問:“聽說,你們都不愛做作文嗎?”他衝著第三排右邊的高個兒女生問。
高個兒女生叫蕾蕾,她站起來,很友好地說:“樊生,不,樊老師,大家愁沒東西可寫。”
沒等蕾蕾說完,教室裏像炸鍋似的,吵吵嚷嚷的,弄得樊生好沒麵子,臉紅一陣,白一陣,琳琳看不過,報打不平,尖著嗓子嚷:“大家放尊重點,不要欺負外來人。”
樊生並沒理會,用喜眼瞅瞅大家說:“我和你們一樣都寫作文,星期六下午拿來,咱們集體評論一下,咋樣?!”
那是桃紅柳綠的三月,幾十個穿著“奇裝異服”的男生女生像小鳥一樣,歡呼雀躍,蜂擁至教室。
樊生衝著大家笑笑說:“同學們,都把作文帶來了嗎?”
“帶來啦。”聲音亮亮的,震得教室嗡嗡響。
樊生似乎被一種情緒感染著,特有精神氣,他笑著問:“誰是語文課代表?”蕾蕾閃動著那雙秀眼,很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
“這樣吧,蕾蕾同學,你到台上來,這堂作文講評課由你來主持,咋樣?”蕾蕾顯得有些佝促不安,俏臉紅得像個大蘋果,她在同學們很有節奏的掌聲中步向講台。
坐在後排座的侯啟最愛挑事,沒經老師允許,就“謔”地站了起來,“蕾蕾,先念念你的大作,也叫我們嚐嚐鮮!”
蕾蕾早有準備,從兜裏掏出了作文,她瞅瞅侯啟說:“我先念,接著你念,咋樣?”侯啟被蕾蕾給“將”了一軍,他本不想念,但被這寬鬆的環境所融化了,吭吭哧哧地說:“我,我念。”蕾蕾讀完她很有創意的作文,教室裏的掌聲雷動,連燦爛的陽光也跟著笑得前仰合的。
輪到侯啟朗讀時,闊臉憋得通紅,他舉頭看看樊生,樊生投去鼓勵的目光,侯啟硬著頭皮讀他的《代課老師,你好?》,可能由於感情真摯,盡管有幾個字音沒讀準,但效果還是蠻不錯的。蕾蕾帶頭給他鼓掌,這對侯啟來說,是一份意外的獎賞。
五十六個學生的作文挨個讀了一遍,這時,大家的目光“唰”地投向樊生。
“下麵請樊老師讀範文。”沒等蕾蕾說完,掌聲如潮。
樊生的題目是《我是二十一世紀的老師》。
在他的筆下,二十一世紀的老師,是個尊重學生,不擺架子,學識淵博,最講實際,敢於創新……
樊生念完了,但同學們仍沉浸在他的文章之中。也許,他就是學生們心中理想的老師。
“寫好作文並不難,關鍵是要動腦子,少框框,多創造,寫自己的感受,準能成功。”樊生又補充兩句,有的學生還做筆記呢!
不知不覺中,這個班冒出一批作文尖子,蕾蕾的習作還上了《兒童文學》呢,連校長也感到意外,難道一個代課老師就有這麼大的神通?!”
(二)
初二(8)班學習成績,在年級組排老末,連家長都不滿意,找校長給孩子調班。
“什麼原因呢?”樊生問侯啟。
侯啟沒吱聲,他抬眼瞅瞅樊生,嘴欲張欲合,好像難以啟口似的。
“哎呀,男子漢咋就‘陽衰’了呢!”一句話把侯啟逗樂了。
“樊老師,我全告訴你,但你可得保守秘密呀?”
樊生微微點了點頭。
侯啟合盤托出。全班五十六名學生,在校外補課的有五十二名,最少補兩門,最多補五門,補課成風。
“原來是這樣?!怪不,一到下午課就有打瞌睡的,提不起精神。”樊生心情有些不悅。
又到了雙休日,樊生按照侯啟提供的情報,來到一幢居民樓的一單元,他在門口徘徊。眼尖的蕾蕾見是樊生,就笑著說:“樊老師,你可真逗,到這兒是串親戚,還是會朋友呀?”
蕾蕾這麼一問,倒把樊生弄得有些莫不開,臉紅紅的,“我,我來找你們補課呀!”
“真的。”
“那還有假。”
“到哪?”
“學校。”
樊生先到班級,隨後,二年(8)班的五十多名學生陸陸續續地都到齊了。教室亂哄哄的,一片嘈雜聲。
蕾蕾亮著尖嗓門:“大家靜一下,下麵由樊老師給大家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