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逢場作戲(1 / 3)

珠兒聽了明路的話,卻也不上前去喊自家夫人了,默聲站在一邊,冷眼看著和自家夫人吵鬧起來的娘子三嬸,那跛腳猥瑣的田有才,嘴裏嚼著肥肉,時不時說上兩句惡心死人的話。

娘子三嬸是村裏有名的潑婦,自從她家軍哥兒給娘子提攜到了鎮上鮮魚鋪子,她隔三差五總來鋪子想占點便宜,有次被發現私拿店裏賣魚的銀子,給當場逮個正著,她卻臉皮厚的當街打滾又吵又鬧,娘子那次氣得差點把她拿去送官,若不是看在軍哥兒的麵子,肯定跟她沒完,不想她如今卻變本加厲的到處詆毀娘子。

珠兒緊緊捏著手中的帕子,她好歹在枇杷園呆了半年多,跟著紅湖、雨竹等人學了七八分大丫鬟的氣派,如今也沉穩了許多。

李二嫂這邊吵鬧得更加大聲,驚動了李鐵栓他們主桌,見是族長家裏人吵起來,挨著不少人舉著筷子回頭看熱鬧,李鐵栓趕緊站起來朝這邊走。

李誌明如今是族長獨子,雖年紀小,也跟著坐了主桌,見他爹起身,也跟著放了筷子。沐雪爺和三爹手中夾著肉,趕緊塞進嘴裏,也跟著起身,麻三是裏正,不好去參合沐雪自家的事兒,就裝作沒聽到,和另外幾個碰杯喝起了酒。

軍哥兒從另外一桌趕過來,看是他親娘與二嬸幹仗,嘴裏還大聲招呼著壩裏的大娘媳婦子評理,口口聲聲把他雪兒姐姐被人擄走侮辱的事兒宣揚,黑壯的臉臊的慌。

“娘,娘你別說了!”軍哥兒上來黑紅著臉勸。

劉桂英一把推開軍哥兒,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也不知從哪天起,就中了邪了,成日跟在雪兒那死丫頭屁股後麵轉,她這個娘說的話是一個字聽不進去,她去鋪子上拿兩條魚,竟都不給。

劉桂英心裏氣惱軍哥兒胳膊肘往外拐,用力推開他,叉腰喊得更大聲:“她李沐雪做出這等勾引男人的下賤事兒來,都不怕丟臉,你跟著害臊個屁啊!”

“咱李家出了她,簡直把祖宗八輩的臉都丟盡了,還得連累你妹妹以後相看呢!”

“你們大家給說說,我這話在不在理兒?”

李二嫂被氣的臉色發黑,當場就摔了碗,指著劉桂英破口大罵。

“哎呦喂!這麼能摔碗呢?”一個大娘尖聲怪叫起來:“族長夫人,曉得如今你們家不得了了,可今兒是什麼日子啊,可是開祠堂祭祀先祖的大日子,三歲小孩都得看住了,不敢摔碎了東西,你怎麼這般觸咱李氏家族的黴頭啊?”

“敢情你不姓李,就這麼不管不顧啊?你兒子可還姓李呢!”

“就是,就是…。”

“你這也太不把咱李氏先祖放在眼裏了!”

沐雪三爹李鐵山見他媳婦鬧得這麼不像話,不說勸兩句,還火上加油的對李鐵栓說:

“二哥,我咱說了,雪兒這女娃天生反骨,不是個安生的主兒,你早聽娘的話,哪兒能惹出這麼多事兒來!沒得連累咱全村的李姓女娃……”

村民嫉妒沐雪家的不在少數,平日比他們家不過,心裏都較著勁兒呢,這他們家一出事,又見是沐雪親三嬸挑頭鬧的事兒,也跟著你一嘴我一句的說起來。

李鐵栓,李二嫂兩人根本不是她們的對手,明哥兒氣的一張臉漲的緋紅,幹脆拿桌子上的碗全往地上摔去!

“老天呢!你這是發什麼瘋啊!驚動了祖先可怎麼好?”年長的長輩們也跟著叫喊起來。

沒人有空去注意角落裏的珠兒,珠兒暗咬銀牙,冷眼將說過她家娘子壞話閑話的人全給一一記在心頭,抬頭望了一眼不遠處,那架低調奢華的大馬車,心中憤恨道:

呸,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就使勁蹦躂吧,看九爺來了要你們好看!

這邊,明路一小溜跑回馬車旁,對著青煙的耳朵嘰咕一陣,青煙聽得一張清秀的臉白一陣青一陣,咬牙低聲咒罵一句:賤民!不知死活!

青煙忍著心中的憤怒,走到馬車簾子下,喊了聲九爺。

穆楚寒打起簾子,青煙看著娘子閉著眼睛給九爺摟在懷裏,便踢了旁邊明路一腳,明路趕緊跪下彎腰,青煙踩在明路背上,悄聲對著穆楚寒耳語一番。

穆楚寒聽了一句,臉色驟變,對青煙擺手,青煙從明路背上下來,垂手站在馬車邊兒,大氣不出。

“嬌嬌?”穆楚寒輕搖真是一刻鍾就能睡著的沐雪,沐雪睜開眼:“娘來了嗎?”

穆楚寒愛憐的攏了攏沐雪耳邊的發:

“嬌嬌,餓了嗎?你先去宅子裏,讓丫鬟們弄點東西墊墊肚子,爺有點事兒要辦,辦完就去尋你。”

沐雪一抬頭就聞著窗外飄來的油膩味道,覺得不舒服極了,腦袋有些卡:“爺認得路嗎?”

她心裏還是有些疑惑,穆楚寒這廝在李家村能有什麼事兒辦?

“嬌嬌,無論你在哪兒,爺都能尋到。”說著,穆楚寒在沐雪有些迷糊的臉蛋上親了親,掀開前簾子,跳下車。

“好生照顧著你們娘子!”

紅湖趕緊點頭,周圍沒了穆楚寒身上那股清香,鼻子全是油膩膩的豬肉味兒,沐雪忍不住用手捂著嘴,幹嘔起來,隻想快點離開。

李家祠堂前大壩鬧得不可開交,不可避免的圍繞著李氏族長李鐵栓家閨女,李沐雪不守婦道這個問題,由劉桂英領頭,好幾個大娘也跟著聲討起來。

鄉野賤民,說話粗鄙難聽,刺耳的很,珠兒都快忍不下去,這突然聽著明路一聲清涼的喊聲:

“讓讓,都讓讓!”

珠兒眼睛一亮,兩步上前去挽著李二嫂,快活的叫了聲夫人,倒是把忙著罵架的李二嫂嚇了一跳:

“珠兒?你…你怎麼在這兒?”

驚訝中,眼前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來,等看清來人,李二嫂一手抓住旁邊的李鐵栓,差點沒駭得昏過去。

李鐵栓和明哥兒也看見了一步一步走來,自帶一股雍容華貴,高不可攀氣質的穆楚寒走來。兩人瞬時住了嘴。

豐神俊朗,渾身冷冽,眾人不自覺讓開一條路,讓他走到了中間,站定,雖一言不發,卻給人一種盛氣淩人,寒霜罩頂的壓迫感,讓人不敢輕易開口。

“九爺,您終於來了!”珠兒歡喜,上前行了一禮。

李鐵栓哆嗦了下嘴皮子,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跟著喊了聲九爺。李二嫂不自覺退後兩步,去握明哥兒的手。

明哥兒閉著嘴不喊人,心裏雖懼怕他,卻因沐雪,又恨著他。

李家村的村民何時見過這樣的人物,媳婦子們飛紅了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男人們卻更多的感覺到一種可怕的壓迫感,十分不自在。

紅玉看了看旁邊的凳子,皺了皺眉,太過寒酸,不好叫她家九爺坐,幸好穆楚寒也沒有要坐的意思,他身披紫色大裘,領口翻出一圈水光潤滑的狐狸毛,映著他那張實在俊得不像話的臉。

“都不說話了?”穆楚寒眼睛迸射著淬毒的冷光,掃過眼前圍著的一圈人,聲音也冷的令人發抖:

“才剛說什麼,說的那麼起勁?”

“九爺。”李鐵栓舔舔嘴:“今日是咱李家祠堂祭祀呢,大家湊在一起閑話了幾句,沒說什麼。”

“您怎麼來了?這…。這快請坐。”

穆楚寒回頭盯著李鐵栓看了半響,看他長相老實忠厚,真想不出他生的出嬌嬌這樣的女兒來。

“九爺,可不是這樣!”珠兒早憋不住了,趕緊上前一步來,照著規矩朝穆楚寒福福身:

“您不曉得,剛剛她們這些人,把大娘子說的多難聽,奴婢聽了肺都要氣爆了!”

“都說了些什麼?學來聽聽!”

珠兒剛要開口,劉桂英卻突然鼓起勇氣跳了出來,中氣不足的問:“你誰啊你,咱自己李家的事兒,幹你啥事兒?”

李二嫂剛剛雖然和劉桂英吵得天翻地覆,這時卻突然有些同情劉桂英。

“三弟妹,這位是金陵九爺,是雪兒的…的…。”的不出來,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姑爺兩個字,她可沒那麼厚臉皮,說的出口。

“他就是李沐雪的姘頭啊!長得怪俊的……”人群中聽到一聲竊竊私語。

穆楚寒一個淩厲的眼風掃過去,青煙也不管男女,直接衝上把那低聲閑話的大娘揪了出來,狠扇一巴掌。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大娘的家的男人正待衝過來,不知何時從哪兒又冒出個渾身黑衣,麵無表情的男人來,出手又狠又快,眾人沒回過神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就看那大娘捂著嘴,倒在地上哀嚎打滾。

地上扔著一條濕漉漉,血淋淋的舌頭,頓時把人嚇去了半條命。

膽子小的媳婦子門紛紛尖叫著往後退,看那大娘捂著滿嘴血,打滾,滾到穆楚寒腳邊,給他一腳飛踹出去,撞到酒桌子腿兒上,發出碰的一聲悶響,暈過去了。

“啊!殺人啦!殺人啦!殺…。”有人尖叫著扯著喉嚨喊!卻給穆楚寒一個眼神甩過去,嚇得嗓子吊在半空,驟然歇了聲音。

劉桂英這下給嚇懵了,直往後退。

瞬間,大壩上,在穆楚寒方圓兩三米不敢有人。

李鐵栓和李二嫂兩人隻聽順子說起過穆府裏穆楚寒的血腥恐怖,何時親眼見過,竟也覺得腿肚子顫的很,李二嫂趕緊摟著明哥兒,捂著他眼睛。

紅玉掏出帕子將身後的木凳擦了又擦,還是覺得不妥,招來明路,回頭看著李家祠堂對他說句話,明路點點頭,跑兩步差點兒摔在地上。

大壩擠滿了李氏族人,這一時卻安靜的連掉根針兒都能聽到。

麻三身為裏正,卻大氣不敢出。

須臾,隻見明路從李家祠堂搬了張太師椅來放在壩上,紅玉上前仔細擦了擦,墊了個錦緞軟墊,穆楚寒大赤赤坐下。

李氏七叔公顫抖著白胡子,小心翼翼的道:

“這…。這可是特供祖宗…。祖宗享用貢品擺坐的椅子啊…。”怎可讓外人給玷汙了?後半句話說不出口。

“祖宗?”穆楚寒挑了挑眉:“爺就是祖宗!”

這話說得狂妄至極,李是族人都拿眼睛去看李鐵栓這個族長。

如今也就李鐵栓幾人站的離突然冒出來的穆楚寒幾人近一些,李鐵栓雖覺得讓穆楚寒坐了祖宗的太師椅,十分不妥,是對祖先大為不敬,可…這人命關天啊!要是惹怒了這位,眼下可不更得遭罪…。

但如今大家都瞧著他呢,被趕鴨子上架,也不好不說句話,李鐵栓剛哆嗦著嘴想開口,就聽穆楚寒冷聲問:

“才剛,你們說要把爺的嬌嬌許給誰去?”

眾人不敢開腔,珠兒上前一指縮著脖子的田有才,恨恨的對穆楚寒道:“爺,就是他這個癩蛤蟆!”

明路挽起袖子,一把將田有才從人群中揪出來,阿男爹大氣不敢出,也不去幫忙。

“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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