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爺就省省吧(2 / 3)

“國師?”車夫小聲問了一句,他也沒料到這個臉色說變就變的小女子,竟還真是江尚書府上,嬌滴滴的貴女。

便是車夫愚笨,也曉得他家國師,今日算是和江氏這位貴女結下梁子了。

既知曉了她的住所,來日方長,百裏破風是個極有耐心的人,相信隻要人還在盛京,於他,就能掌控。

沐雪咬唇沉默不語,每走一步,心中的憤怒就多一分,宋嬤嬤見了她,趕緊過來接了小丫鬟手中的包袱,問:

“三小姐不是隨大太太去你外祖藍府了嗎?怎得就回來了?大太太呢?”

宋嬤嬤跟著江老太太他們一行氣急敗壞的人回了江府,沒多久太太就使了人來回,說她帶著三小姐去藍府住一晚。

江老太太和二太太一心隻在膽大包天的二小姐江心柔身上,也沒多在意。

如今卻是,在大家都不情的情況下,沐雪已然逃了一回,又自己回來了。

“嬤嬤,給我叫水來吧,我身上冷的很!”

沐雪解下披風遞給杏雨,趕緊抱了丁香拿過來的湯婆子。

三人見平日好性子的沐雪,臉上怒色遮掩不住,立著眉毛,如個隨時就會炸毛的小貓。

宋嬤嬤趕緊去使人喊了熱水進來,沐雪讓丁香給她脫了夾襖,把將人全趕出去,自己脫了中衣,脫了褻衣,進到浴桶中,沐雪用手摸著自己已然凸出來的小腹,感受熱水帶來的舒適,怎麼都無法讓她心中釋懷。

老天最喜與她開玩笑,每一次費勁心機,剛瞧著點希望曙光,就給她來一盆冰涼冷水,給她澆滅,讓她實在氣惱。

她就想平平淡淡過個閑散日子,怎生,就那般難?

“三小姐,你洗好了麼,要擺飯麼?”

丁香在屏風外麵問,沐雪趕緊甩甩氣得有些悶痛的頭,麻利的自己擦了身子,將衣服穿起來。

等到用了飯,丁香和杏雨都下去了,宋嬤嬤上來,給沐雪鋪床,看她三月還是湯婆子不離手,歪在木榻上,沉著臉,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宋嬤嬤便說:

“三小姐,可是在為與穆家的親事擔憂?”

“今日,三小姐也瞧見了,穆家老太太給了蘇家人好大一個沒臉,她是朝陽大公主,抬出公主的身份,京裏各家太太誰也不能將她怎樣!”

宋嬤嬤憐惜沐雪,勸慰道:“老奴不知三小姐怎得自己從藍府回來了,雖是十來年沒見,但小姐可是大太太身上掉下來的肉,大太太麵上不顯,心裏定是疼三小姐的。”

“三小姐合該多去大太太麵前盡盡孝,母女多親熱些,您就會覺出大太太的好了。即便穆家如此狂妄,可到時候出嫁,還不是大太太一句話。”

宋嬤嬤見沐雪歪在木榻上不為所動,幹脆走過去,坐在麵前的小凳子上,慈愛的望著她說:

“您別看老太太和二太太在府裏風光無限,其實真正拿主意的卻是您父親,大老爺。”

“若是他不樂意,這事十有八九便成不了。”

沐雪瞧著為她婚事操碎了心的宋嬤嬤,如今府裏是一些人費盡了心思,要讓她代江心婉嫁給穆楚寒,一些人卻又費盡心思,不讓她代嫁。

“老太太是拗不過大老爺的。”宋嬤嬤輕輕給沐雪拉了拉身上搭著的軟毯。低聲又道:

“三小姐是咱府裏正經的大房嫡出小姐,沒人能比的上,您隻管放寬心,好生嬌養著,日後大太太和大老爺自然曉得為您謀劃。”

宋嬤嬤頓了頓,意有所指又說:“若是小姐覺得悶,倒可以和七小姐走動走動,旁的小姐,隻需做到麵子上過的去便行,無須理會她們。”

“嬤嬤別說了,我乏累了!”沐雪深感無奈無用,暗自生了一通氣,又聽宋嬤嬤念叨了這許多,更加心煩意亂,趕緊揮手止住她。

等到第二日,沐雪按規矩去給老太太請安,卻不見了二小姐江心柔,六小姐江心霖見了沐雪,頓時驚得瞪大了眼睛,沐雪無事兒人般給老太太請了安,覺出屋裏氣氛很不尋常,卻也沒心思在意。

等到老太太揮手讓她們退下,江心霖馬上就上來挽了沐雪的手臂,將她拉扯到一邊,低聲在她耳邊問:

“你如何又回來了?”

沐雪苦笑一下,無奈的搖搖頭。

七小姐江心琴追著上來,拉著沐雪另一隻手,抬頭天真的問:“三姐姐、六姐姐、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江心霖看沐雪眉眼之間,還隱隱有著抹不去的怒氣,不知道她昨日遇著了什麼事兒,見身後又有江心婉和江心湘跟著,也不是說話的地兒,便說:

“上午姐姐到我哪兒一起用午飯吧,我舅舅給送來一隻八哥兒鳥,會學人說話,怪好玩的!”

江心琴聽了,來了興趣,鬧著說:“六姐姐,琴兒也要去看八哥兒鳥兒!”

江心霖毫不客氣瞪了江心琴一眼,拿出姐姐的派頭來:“夫子交代的功課,你可做好了?還不趁著午休趕緊補補,跟著瞎起什麼哄!”

江心琴扁扁嘴,委屈的拉了拉沐雪的袖子,撒嬌道:“三姐姐!”

若是平日沐雪可能還會安慰一兩句,如今她是一點兒心情都沒有,隻幹瞧著江心琴可憐巴巴的小臉。

“七妹妹,你就別傷心了,不過一隻扁毛畜生,有什麼好瞧的,也值當你哭一鼻子!”江心婉陰陽怪氣的說。

“不過是些破落戶賞玩的小玩意,上不得台麵。”

江心霖回頭狠狠瞪著江心婉:“嫡女說話,庶女插什麼嘴!”

“你說誰是庶女?”江心婉瞬間炸毛。

江心霖從鼻子冷哼一聲:“裝什麼裝,誰是嫡女,誰是庶女,大家都心知肚明。”

沐雪已經習慣江心婉和江心霖兩人每日的互相挑釁吵吵,心裏本就煩躁,也不耐煩管她們,大步朝前走。

午間,江心霖將沐雪拉到她房裏,見她院子屋簷下,倒真是掛著個精巧的鳥籠,裏麵關了一隻白毛八哥兒鳥,見了人就尖著嗓子叫:

“小姐,小姐,”

這隻八哥兒鳥已經送來七八日了,江心霖早過了新鮮勁兒,不過是尋了借口與沐雪說話,兩人也不在廊下停留,直接進了屋,將丫鬟們全轟了出去。

“你倒與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怎得又回來了?”

江心霖迫不及待,拉著沐雪問。

沐雪心裏有些絕望,一時也想不出法子來,今日氣溫又高了些,再過幾天,她怕是不得不脫下夾襖,換上春裝了:

“原我已經出了城,遇著些狀況,卻不得不又回來。”沐雪簡單的解釋了一句,江心霖為她著急:

“你很是傻呀,還回來做甚?如今你要再想逃出去,卻是決計不可能了。”

“老太太下了死命,府中小姐全部關門謝客,不許赴宴,亦不可開宴,除每日晨間,晚間也得到老太太處去點卯!”

“這是為何?”沐雪吃驚:“何故將規矩改的這般嚴?”

江心霖咬牙不屑的低罵:

“還不是江心柔那個不要臉庶女作得!”

“你不曉得,她臉皮又多厚,竟在白雲寺勾引刑部侍郎家的秦公子,還自己撕破了衣裙,讓人看了身子去!”

江心霖提起來心裏就有氣:

“她也不想想,她不過一個庶女,如何配的上是侍郎家的嫡出公子?且那秦月樹眼睛長到頭頂去了,能瞧上她,我呸,個不要臉的,沒得連累我們姐妹一起受罰。”

“秦月樹?”可是鹿山書院那個囂張跋扈,追著與她為難的秦公子?

江心霖見沐雪一臉懵,解釋說:“你當然不認識,他是也算是小有名氣,雖長了副好相貌,卻是白瞎了!成日了招貓逗狗,惹是生非,去年闖了大禍,給他爹趕到南方鹿山書院去了!”

“如今聽我娘說,他是回來參加春闈的!”

江心霖說起秦月樹,口氣頗為不屑:“就他,十有八九考不中!”

沐雪知道江心柔表麵溫柔,實則心高氣傲,她想要自己尋一門好親,無可厚非,隻是聽江心霖這般說起來,這秦月樹似乎也沒什麼好名,和她在鹿山書院見識的一般無二,卻是不是個好的,江心柔怎得選中了他?

沐雪並不敢小瞧府裏任何一位小姐,心中疑惑,便問了出來,江心霖卻道: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當今皇後是秦月樹的表姐,他隻要不胡鬧的太厲害,家裏給捐個官,也能過得比常人家的公子還好。”

江心霖不過十四歲,沒想到已經對京中各家府裏的人物,還有彼此的關係網如此熟悉,分析起來也頭頭是道,沐雪不禁有些佩服。

“要我說,她設計這一出也是白搭,秦家是決計不會娶個庶女當主母的,她最多也就能當個貴妾,那還是得看在大伯麵子上!”

沐雪點頭:“難怪今日給老太太請安,沒見著二姐姐。”

江心霖恨恨的說:“昨兒她做這一出,可把祖母氣慘了,一回家就把她給關起來了,誰也不許求情,連累得我們也沒安生日子過。”

沐雪讚成的說:“這次,二姐姐怕是不能如願了,父親是不會將她嫁給秦家的,便是做妾,怕也不能!”

畢竟穆家才向蘇家發了難,作為與穆家有姻親的江家,怎能馬上就去找秦家商議婚事,秦家和穆家的死對頭左相家,可是親密的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