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輝胸膛上的白衣被鮮血染紅,滿臉痛苦皺著眉,一聲不吭。
穆侯爺站在穆楚輝身邊,一臉鐵青,顯然氣得不輕。
穆楚寒目無表情,狹長的眸子冰冷,眉頭、唇角都結著寒霜。
沐雪披著大紅的鬥篷,一張精致雪白小臉,站在門口,身後是一片潔白的銀裝世界。
沐雪看著屋裏三人,屋裏三人齊刷刷全都盯著她。
時間在這一刻突然靜止了。
門外鵝毛大雪在空中飄灑,
穆楚寒突然將手中的劍抽了出來,帶著一股熾熱鮮血從穆楚輝胸膛噴薄而出。
穆楚輝臉色頓時慘白,往後退了兩步,穆侯爺緊張的扶著他:“輝兒!”
穆侯爺一手按住穆楚輝胸口的血窟窿,鮮血瞬間把穆侯爺的手染紅染濕,穆侯爺抬頭咬牙切齒,暴怒瞪著穆楚寒:
“孽障,輝兒可是你的兄長,你這個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的東西,竟然敢弑兄?”
穆楚寒不理身後穆侯爺的暴怒,一手握著長劍,長劍拖在地上劃出錚錚之聲,他走到門口站著的沐雪身邊,看著她。
伸手將她肩上的鬥篷拉起來蓋住她的頭,遮住她的視線。
“嬌嬌,莫看。”
沐雪抓住穆楚寒的手,深呼一口氣,聲音清亮,喊他一聲:“爺!”
眼睛被穆楚寒故意拉下來的鬥篷遮住,沐雪視線往下,隻能看見他銀白的袍子,還有拖在地上帶血的寒劍。
穆楚輝盯著穆楚寒的背影,忍著身體的劇痛:
“小九,都過了那麼多年,我知你心中定然恨我和父親,今日這一劍,就當我還你當年的信任,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
“往後,我便什麼也不欠你了!”
穆楚寒驟然轉身,盯著握著胸膛鮮血,狼狽死撐著的穆楚輝,眼神中的恨意,就如鋒利的刀子,幾乎能將穆楚輝和穆侯爺兩人刺穿,駭得穆侯爺後退一步。
穆楚寒上前一步一步逼向兩人,語氣森冷:
“當你們在背後算計我的時候,你就不再是我大哥!”
穆楚寒用劍指向穆侯爺:
“你也不再是我父親!”
穆侯爺被穆楚寒的樣子嚇住了,厲聲嗬斥:
“逆子,你想幹什麼?難道你還想殺我不成?”
“殺兄弑父,這樣的罪名你背的起嗎?你再能幹,本事再大,一旦背上這樣的罪名,一定會被逐出穆家,受盡世人唾罵,生生世世翻不了身!”
穆楚寒冷笑,指著穆侯爺,繼續往前一步,駭得穆侯爺兩人連連後退:
“我十多年前就不是你們穆家的人了,早在你們利用我、背叛我、算計我,在你們在正陽宮領賓幫著冷子翀攔住我的時候,我就不是穆家的人了。”
穆楚寒的劍終於抵在了穆侯爺胸膛上,穆楚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九,你瘋了!你竟要殺父親?”
穆楚寒盯著穆侯爺的鷹眼,薄唇語氣冰冷吐出幾個字:
“成王敗寇!”
“當年的事,是我瞎了眼,拿你們當兄長、父親,那筆賬往後再慢慢清算,今日,不為別的,隻為祖母,你們就該殺,該死!”
聽了穆楚寒的話,穆楚輝和穆侯爺不禁心神一震,趕著穆侯爺辯解之前,穆楚寒手中的劍已經毫不留情的刺了進去:
“穆侯爺,到底是誰狼心狗肺?”
“你今日的榮耀,難道以為都是你自己掙來的嗎?沒有祖母,穆侯府能有今日的勢力?可恨祖母生了你這麼個狠毒的兒子,不僅對自己的兒子下毒手,連她老人家也招你暗算!”
穆楚寒一邊說話,一邊把手中的長劍一寸一寸刺進穆侯爺身體中,直到將他整個身體刺穿。
穆侯爺臉色慘白,不知道是痛的,還是嚇的。
“逆子,你給我住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
“母親是壽終正寢,你簡直無理取鬧,竟然把母親的死怪在本侯頭上!”
沐雪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就如一尊木偶,火紅的鬥篷耷拉下來,蓋住她的眼睛,隻能瞧見一個白潤小巧的下巴。
寒風陣陣從院外倒灌進來,冷得她牙齒打顫,她的手死死捏著自己的裙子,聽著屋裏幾人的對話,胸悶的很。
“甘左,把人帶上來!”
穆楚寒突然一聲令下,外麵空無一人的院子,突然從暗處閃出來一人,一身漆黑的甘左手裏提著個東西,扔到屋子中,然後又在黑夜中消失了。
那東西從沐雪腳邊滾過,沐雪恍惚之間看見一縷人的頭發。
東西順著屋子滾過到穆楚寒腳邊,穆楚寒一腳踩住,踢到到穆楚輝和穆侯爺麵前:
“穆侯爺瞧瞧,可認得此人?”
同樣臉色慘白的兩人低頭一看,發現是個人腦袋,已經被挖了雙眼,割了鼻子和嘴唇,整個臉毀壞的不成樣子,看起來特別恐怖。
便是心智堅硬的穆侯爺兩人看清楚了,也免不得心裏恐慌害怕。
穆侯爺和穆楚輝都知道穆楚寒如今回京,染了怪癖,動不動就好拔人舌頭。
再看腳下這被折磨的五官盡毀的人頭,穆侯爺氣得渾身發抖,大喊:
“你這個孽障,手段如此殘忍,你還是不是人?難道不怕遭報應嗎?”
穆楚寒錚得一聲抽出刺在穆侯爺身上的劍,用劍挑起地上的頭顱,舉在兩人麵前。
“報應?不勞穆侯爺費心,穆侯爺還是好好看看這個人,這可是你們的老相識了。”
穆楚輝和穆侯爺相互攙扶著,穆楚輝之前已經和穆楚寒在屋裏過了二十餘招,穆楚寒招招斃命,穆楚輝節節敗退,他身上的傷可比穆侯爺重多了,幾乎都快支撐不了。
兩人盯著穆楚寒挑在他們麵前的那顆慘不忍睹的頭顱看,越看越心驚,兩人忍不住同時打了個寒顫。
這…。
這不是暗中負責他們與殿閣大學士詹大人傳遞消息的那個人嗎?
穆侯爺驟然抬頭看穆楚寒,穆楚寒勾起唇角,邪冷一笑:“穆侯爺可是認出來了?”
穆侯爺怎會承認:
“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