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府。
沐雪把話說完,將藥瓶拿出來。
所有人都歡喜。
殷老鬼已經回了北國,紅鸞高興的跳起來,拉著彌生的手。
“太好了,彌生太好了,師哥身上的毒終於可以解了。”
彌生一雙幹淨純粹的黑眸,蕩漾著淺淺的笑意,謝過沐雪,對百裏破風說:“大人,往後你再不用受毒藥折磨了,真是太好了。”
沐雪將藥瓶拿在手裏,走到百裏破風麵前,遞給他,百裏破風坐著紋絲不動,原本理該最為高興的人,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俊臉微沉。
久久不去接沐雪手中的解藥。
紅鸞猜到了一半,沐雪卻心裏了然。
隻彌生一人真心實意為百裏破風高興。
“師哥!你快接了解藥。”紅鸞撅起嘴,喊了一句。
百裏破風抬眸,冰藍的眼望著沐雪,聲音漠然:
“夫人確定這藥能解我身上的毒?”
還想垂死掙紮,真是好不要臉。真是欺負彌生,欺負慣了。
沐雪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國師大人被這情毒折磨多年,如今可還欣喜?”
百裏破風還是接:“夫人是從何處得來?”
連他師傅都沒辦法調製解藥。
“這就不用國師操心了,國師大人快快接了解毒才是正經。”
“師哥,你做什麼不接?難道還想禍害…。”
話到嘴邊,瞧見站在旁邊的彌生,又咽了回去,紅鸞氣呼呼的大喊大叫:“師哥,你再這樣亂來,我就告訴師傅去!”
沐雪轉身,把藥瓶放在彌生手中,看他手腕處還有淡淡紅痕,顯然是多日前給人揉捏的,她知道這情毒的厲害,也能想象得到百裏破風的凶殘。
“彌生,你拿去給他。”
彌生滿心歡喜,走到百裏破風麵前,拉起他的手,親自將藥瓶放在他手裏,對著他笑。
眉眼全是欣喜,看得百裏破風心如刀割,一陣一陣抽痛。
“大人。”
彌生喊他:“真好,往後你再不用受苦了。”
百裏破風視線落在彌生清雋白皙的臉上,看著他純淨的雙眼,有苦難言。
彌生,不能親近你,那才是真苦,那才是折磨。
你可知?
“大人快將解藥收起來。”
“好!”百裏唇間吐出一個字,內心的悲傷卻狂風暴雨的席卷,冰涼的手指觸碰到彌生的溫暖的手指,一顆心,鈍痛不已,卻又不能在他麵前表露出來。
若他知曉,會厭惡他吧!
“等等!”
沐雪不放心,笑著對百裏破風說:
“這解藥極其珍貴,世上僅此一粒,國師大人事務繁忙,怕給忙忘了吃。又或許收起來,怕忘了放在什麼地方,萬一不小心弄丟了,磕壞了,豈不可惜?”
她拿過彌生和百裏手指之間的藥瓶,打開,倒出一顆赤紅的藥丸,放在彌生手上,對他笑的溫柔:
“彌生,給你家大人吃下去,從此,他再不用受情毒折磨了。”
百裏破風冰藍的雙眼射出一道刀刃,沐雪望著他冷峻的俊臉,勾起嘴角笑。
兩人之間,濃濃的火藥味。
“夫人竟對本國師如此關切?”
沐雪不理他,轉頭看著彌生。
彌生兩根手指撚著赤紅的藥丸,送到百裏破風唇邊,一汪清澈見底的眼波:
“大人,你快吃了吧!”
“吃了,往後再不用困擾了呐!”
百裏破風看著彌生的眼睛,一字一痛:“彌生,你,那麼想我吃?”
彌生疑惑:“嗯?”
紅鸞不安的在旁邊瞪著大眼睛看,沐雪神情淡淡,也看著,不說話。
“大人是何意?”彌生問。
百裏破風垂眸,盯著彌生手指間赤紅的解藥,那血一般的紅,刺得他眼睛痛,刺得他心絞痛,卻是不能說破,不敢說破。
吃下去,解了身上的毒,往後就再也沒有機會接近他,再也沒有任何借口親近他,這相思苦,做何解?
最苦不過長相思,相思而不得,相思而不語。
這一刻,誰也看不見百裏破風低垂著的,冰冷雙眸中的痛苦和掙紮。
紅鸞咬著唇,目光在百裏破風和彌生臉打轉,緊張得不行,走過來拉了拉沐雪的衣袖,沐雪牽著她的手,安慰的捏了捏。
“罷了!”
最終,百裏破風輕歎一聲,包含無盡傷痛。
握住彌生的手,張唇,含住他手指中夾著的紅色藥丸,吞了下去。
他親手送到了他唇邊,他又如何能不吃?
紅鸞鬆了口氣,沐雪也暗中鬆了口。
她真怕百裏破風會將這藥丸給毀了,或者幹脆和盤托出。
“大人,要喝水嗎?彌生去給你倒水。”
彌生滿臉高興,百裏破風不敢抬眸,眼中濕潤,心痛如絞,低聲緩緩:“不用。”
沐雪笑著去拉了彌生的手:
“彌生,聽說城外楓林盡染,好看的緊,明日與我同去賞楓林,可好?”
紅鸞跳起來:“我也去,我也去!”
“大人去嗎?”彌生問百裏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