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
扶著玉蘭樹幹的手指緊緊抓著樹皮,指甲都快陷進去。
穆非卿望過去,跟著沐雪進來的青崖、青雲也抬頭去看,隻紅鸞還痛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一邊的蹲在地上的小穀驚得一下跳起來。
百裏破風訝異。
白玉麵具下並不是他熟悉的那張俊顏,除了眼睛和嘴唇,整張臉就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竟果真和傳言一般無二,這位三皇子的臉被毀容毀得徹底,無法用言語形容,猛一看恐怖的讓人心驚肉跳。
下一刻,穆楚寒奪過百裏破風手中的白玉麵具戴上,手中突然出現一柄短刃,欺身上去,毫不留情在他胸膛開了道大血口子。
百裏破風退開,收手,落在地上。
不過是一瞬,穆楚寒麵具下的臉暴露出來,將院子裏的人全都震驚了。
這副鬼樣子,難怪要時時帶著麵具了,不然走出去,不得嚇哭多少小兒,嚇暈多少小姐。
沐雪心裏翻江倒海,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夜他還不是這副樣子,抱著她親昵,還是以前的模樣,這……。
難道這個人不是他麼?
沐雪眼神有些呆滯。
穆楚寒落下來,也停了手。小穀趕緊跑到他身邊去,一手拿著個小瓶子,紅著眼睛憤怒的瞪著百裏破風。
百裏破風實在震驚,顧不得看在地上哀嚎的紅鸞,望著麵前的穆楚寒;
“殿下恕罪,百裏莽撞了!隻因殿下與我一故人實在相似。”
穆楚寒朝前走一步:“國師把命留下,抵罪!”
百裏破風不動,看著穆楚寒走近,突然開口問:“我有一事不明,還請殿下解答。”
“何事?”
“殿下為何執著於鎮國夫人?”
百裏破風今日表麵答應穆非卿的交易,其實並沒打算要真的替他殺了穆楚寒,他隻是借機想探探穆楚寒的虛實,想要知道這位南楚皇子到底是不是子煦。
而穆楚寒自百裏破風一出現在院中,就已然猜到他的目的。
無論如何,他始終對自己抱有懷疑。
讓他掀開自己的麵具,卻是帶著故意。
目光越過百裏破風,落在他身後扶著玉蘭樹的沐雪身上,穆楚寒眼底微痛。
大言不慚的回:
“鎮國夫人,美貌無雙,本皇子心悅之。”
難得的,沐雪這邊的人沒一人叫罵,青雲站在沐雪身邊,控製不住的有些瑟瑟發抖,腦海中一直浮現那張恐怖的臉。
百裏破風回頭看了一眼沐雪:“夫人,你可惹上麻煩了。”
這一刻,百裏破風算是徹底相信,這個南楚皇子不是穆楚寒了。
這樣的一張臉,這樣的身份,如今大朔剛剛和南楚休戰,皇上都要讓他三分,若他真開口要鎮國夫人,鎮國夫人得到的隻能一張聖旨。
青崖默聲到穆非卿身邊去,給他解了穴道,穆非卿漆黑明亮的大眼睛看向穆楚寒,也是被他可怖的臉嚇了一跳。
“小公子!”
青崖帶著穆非卿走到沐雪身邊去,百裏破風彎腰將地上痛得打滾的紅鸞抱起來:
“殿下,今日之事兒多有得罪,除了我這條命,百裏欠你一情。”
小穀要張口罵,穆楚寒抬手攔住:
“國師大人說話算話?要知本皇子的要求並不是那麼簡單。”
“算話!”
百裏破風點頭,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濃濃的悲涼,如今這國,這天下,他一點兒興趣都沒有,關注這個南楚三皇子,也不過是因為懷疑他是子煦,如今證實了。
管這南楚三皇子賴在大朔有何目的,他卻再無興趣參合。
“殿下,就這麼讓他們走了?”小穀死死捏著手中的瓶子,肺都快氣爆了。
穆楚寒的目光掃到他手中握著的瓶子,知道裏麵有幾十隻蠱,漠然道:
“收起來,此事到此為止!”
說完,盯著沐雪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轉身往裏走。
心道:也不知她瞧見沒有,可有嚇壞了,需得尋個時間給她解釋一番才好,免得她有擔心難過。
百裏破風抱著紅鸞,往她嘴裏塞了顆藥丸,紅鸞劇痛的心髒漸漸就緩解了,滿頭大汗,虛弱的在他懷中問:
“師哥,小黑的仇不報了嗎?”
百裏破風冷冷掃了她一眼:“不過一條蛇,你要為它丟了命?”
“小黑可不是普通的蛇…。”
百裏破風打斷她:“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如今又中了蠱,安分些!”
紅鸞不服氣:“都怪師傅,要是他肯教我用蠱,我肯定能打得過那個討厭鬼。”
殷老鬼連百裏破風都不曾教他用蠱,更別說紅鸞了。
“都說我們北國多異術,但南楚秘術也不少,那三皇子自不必說了,本身就是個讓人猜不透的能人,他旁邊的能人異士自然不少,你若在莽撞行事,定會在他手裏丟了小命。”
紅鸞虛弱的瞪了百裏破風一眼,不語,拿眼睛去看旁邊默聲的穆非卿,又看牽著他手的沐雪,心道:
夫人真可憐,長得這般美,卻被那個醜八怪給瞧上了。
哎!非卿也可憐呐!
百裏破風又囑咐了紅鸞一番:“如今這藥隻能暫時壓製你身上的蠱蟲,你不是給師傅寫信了嗎?忍著點,等師傅回來,會想法子給你解了的。”
紅鸞扭捏起來:“師哥,你怎麼知道我給師傅寫了信?”
百裏破風目光落在旁邊,擔憂的望著紅鸞的彌生身上,不語。
紅鸞羞愧的紅了臉,她的確是寫了信去告狀,但如今卻有些後悔了,卻是晚了。
於是,小聲道:
“師哥,都是紅鸞不好,可…。可你也不該這樣對彌生啊!彌生是佛子呢!不過你放心,若師傅要罰你,我肯定幫你求情。”
百裏破風起身,沒再說話,最後看了一眼彌生,走了。
沐雪在紅鸞屋裏呆了一會兒,要派人去請程大夫,紅鸞連連搖頭:“夫人,算了,普通大夫沒這本事,蠱隻有種蠱之人才能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