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那夜,皇後夜夢驚醒,心生不安,暗傳欲於第二日到白雲寺為腹中孩兒燒香祈福,皇帝將親自微服陪著一道去白雲寺。
因不願張揚此事,當日,一架低調的馬車從皇宮駛出,自帶了幾個貼身的宮女,外加幾個隨侍。
馬車一路穿過皇城,搖搖晃晃往城外白雲寺駛去。
出了城,行到半道,突然從高處射來十數隻厲箭,直接射向馬車中人,箭頭塗了劇毒,意欲將車中人置於死地。
變故來的太快,第一波利箭給馬車旁的偽裝的大內侍衛擋下,有人高叫著護駕,宮女嚇的尖叫連連,馬車夫給一箭穿心當成死亡。
馬車搖搖欲墜。
第二波第三波利箭接連射來,幾個大內侍衛身手不凡,擋下了絕大多數的利箭,其餘射進馬車中,聽到一個女子驚慌大叫,而後,便是一個男子怒氣衝衝的掀開窗簾,往外看來。
刺客們能看到男子伸手保護身後的女子。
男子有著一張無與倫比的俊顏,雙眼冷冽。
消息無誤,真的是他!
瞧見穆楚寒的臉,突然又從兩道跳出幾十個殺手,將馬車團團圍住。
殺手們和弓箭手都廝殺過來了,穆楚寒這邊隻有幾個侍衛,他又要保護車中的皇後,束手束腳,須臾就落了下風。
“大膽,你們是何人,可知車上坐的是誰?”一個受傷的侍衛厲聲大喝!
“哼!廢話少說,今日你們全都得命喪於此。”
刺客和殺手步步緊逼。
“車上乃皇上和皇後,爾等還不速速退下!”
眼見隻有兩個侍衛在苦苦掙紮著保護車中人了,殺手們更加瘋狂,全部撲了過來,有人說了一句:
“便是曉得是他們,所以才要殺!”
經過近小半個時辰的惡鬥,殺手和刺客不辱使命,將馬車上下的人全數殺死,眾人合力在車中男人和女人身上插了數十刀,還怕男人不死,又將他的頭顱割下,這才趕著回去給自家主子複命。
自家主子的消息果真正確,新皇倔傲不羈,仗著自己身手好,身份高,不將眾人放在眼裏,偷偷出宮,也膽子大到隻帶了幾個人。
皇後和皇帝要出宮去白雲寺的事兒是絕密,以為不會有人知道,不想還是讓人曉得了。
托了新皇狂妄自大的福,如此,才給了他們機會,能在半道上堵殺了他們。
刺客和殺手們各自回去複命,前腳剛見著主子,把事情說了一半,他們都主子欣喜若狂,興奮的全身都在發抖,後腳提督府的巡捕兵就團團將他們進的府邸給圍住了。
而此刻,殺手和刺客們原以為被自己殺死的穆楚寒和沐雪正在龍延殿中。
雷俞瑾求見,穆楚寒在沐雪額頭親了親:“嬌嬌,朕去去就來。”
到了正殿,雷俞瑾跪下,對穆楚寒說:
“果不出皇上所料,他們賊心不死,我們一放出魚餌,魚兒就迫不及待的上鉤了。”
穆楚寒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桌麵,冷聲問:
“既然都抓出來了,將他們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雷俞瑾抬頭問:
“皇上不問問都有哪些人參加?”
“無須回稟,不管是誰,都殺了!一定要滅的幹淨!不可留下後患!”穆楚寒的聲音冷的徹底:
“是!”
雷俞瑾出去後,穆楚寒對宮人道:
“去傳太子殿下過來見朕!”
“是!”
須臾,穆非卿過來了。
“兒臣見過父皇!”
穆楚寒朝他招手:“過來坐。”
穆非卿走上前去,穆楚寒揮退殿中宮女和內伺監,問他:
“你可知外麵發生了何事?”
穆非卿點頭:“有人心懷叵測,欲刺殺父皇和母後,卻不知那是父皇故意設下的套子,就是為了引他們上鉤,如今他們已經被古大人他們一窩端了。”
穆楚寒說:“正月已過半數,這是朕寫下的遺昭,你收好。”
穆楚寒遞給穆非卿一卷寫好的聖旨,穆非卿抬頭望著他,不敢伸手去接。
兩人對視幾息,穆非卿突然問:“父皇,你的身體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宮中禦醫醫術高明,為何不讓他們給你醫治?”
穆楚寒道:“關於朕身體的事兒,誰也不許告訴,宮中這些禦醫是沒這個本事的。小寶,你放心,朕會在走之前,把一切都給你安排妥當。”
他將手中的聖旨塞到穆非卿手中:“此次絞殺了這些人,並不是全部,肯定還有心懷不滿,想著恢複冷氏江山。小寶,你要格外珍惜保護好自己的命,往後朕不在,你母後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全靠你保護了,懂嗎?”
穆非卿緊緊握著手裏的遺昭,死死咬著牙。
穆楚寒繼續說:
“朕會利用剩下的時間盡量把心懷歹念的人都肅清了,但你年紀尚小,若朕去了,必定會有人欺壓於你!這些日子好好跟著兩位太傅學黑道王之術,心該狠該硬的時候就須得狠起來。”
“刺殺,往後一段日子還會有,你自己要多保重。”
穆非卿點頭。
穆楚寒又遞給他一封信:“這裏麵都是朕心腹的名單,全是可信任可用之人。”
“不過除了朕給你留下的暗衛和影衛,其餘他人你也不可全然信任,須知,人心都會變的。你幾位伯伯,要多多留意,若一發現異常,斬立決!”
“穆家你幾位哥哥如今都是好的,但也不可讓其一家獨大,以孟景楓孟大人為首的江南一派,往後你可慢慢扶植起來,讓他們可以和穆家互相製約抗衡。”
“兵權須得握在自己手中,古、章、雷幾位大人是一早就跟著朕的,可分一些權利給他們,但他們家中的幾位長輩,你須得時時留意。”
“元大人心裏隻有百姓,又是個難纏的,麵對他,你不可矮了氣勢,若他的建議合理,可以聽上一聽。若他的建議但凡有一絲一毫損傷到你母後的可能,絕不能聽從,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