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慰問(1 / 2)

盧漢乘飛機飛到東北,一下飛機,先到東北剿總指揮部去見了剿總副總司令兼東北保安司令部總司令杜聿明,然後在杜聿明等人的陪同下前往撫順60軍駐地。在軍部召集了全軍排級以上軍官訓話,當著杜聿明等人的麵,盧漢不能直接說出心裏的話,他隻能逢場作戲地唱起了高調。他說:“弟兄們,你們遠離故土,來東北接受領土主權,十分辛苦。這次我奉蔣委員長的命令來東北前線,給大家帶來了家鄉親人們的問候。在臨來之前,我到了南京,委員長對我們這支部隊給予很高的評價,他稱讚我們滇軍曆來是一支能戰善戰、忠於黨國、忠於領袖的部隊。他還要我代表他向大家表示慰問。我們都是三民主義的忠實信徒,都是忠於黨國的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們一定要服從蔣委員長的命令。當前正值剿匪的緊要關頭,大家務必要精誠團結,共克時艱,剿共大業完成之時,也就是我們滇軍回鄉團聚之日”

到了晚上,盧漢在下榻的順天大飯店單獨召集曾澤生、白肇學、隴耀密談。等三人來到之後,他們單獨在一個雅間裏邊喝酒邊說話。盧漢看了看他的這三位老部下說:“白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我不得不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話。現在,就隻有我們四個人在這兒,其他人都在另一處吃飯,我們邊吃邊談,大家都要敞開心扉,不要有什麼顧慮!”曾澤生首先接了腔說:“主席,我們剛一來到就被分散到各處駐守,我的軍部剛開始駐守在新民,各師甚至各團都被分散到不同的地方,我手底下能夠指揮的就隻剩下一個工兵營。這次184師被迫反叛就是因為三個團駐守在三個地方,首尾不能照應。直到184師出事後,才允許我移駐撫順,名義上是要我們確保撫順和礦區安全並加強整訓。實際上是把我們放在中央軍的夾縫中,本來蔣委員長對我們這些雜牌軍就很不放心,這一來,就更加懷疑了。杜聿明前幾天還來視察,口口聲聲對我說委員長是信任我們的,而行動上卻處處提防我們。蔣委員長還親自點將,把我的參謀長調到保安司令部去,安排徐樹民來擔任參謀長,其實就是為了監視我們。”

隴耀接過話茬說:“主席,您也知道,老蔣對待軍隊從來就是兩套策略,對他的嫡係部隊中央軍,執行的政策是擴大和鞏固;對地方部隊則貶為雜牌軍,采取的是消耗和排擠。在武器、彈藥、被服、糧餉各方麵,中央軍可以得到無限製的補充,可地方部隊的軍餉則常常被無故克扣;中央軍打了敗仗,損失了兵員,立即加以補充,地方部隊打了敗仗則乘機削去番號。這次184師被解放軍包圍,離184師最近的就是孫立人的新1軍,如果他及時伸出手來拉一把,184師就不會完。可是,他卻要休整三天,對我們是見死不救,曾軍長雖然調集部隊救援,可是遠水解不了近火。想起來真是令人寒心啊!”

盧漢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靜靜地聽著。

白肇學說:“主席,弟兄們現在可都是憋著一肚子火,184師在五月底出事,六月初國防部就派來了一個什麼‘軍風紀視察組’,名義上是視察軍風軍紀,可是我們一打聽才知道,他們是戴笠派來的軍統局特務,別看那個組長國致中隻不過是個上校,可他對各師師長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對我軍的所有事情都要過問。我們早就盼著您來給弟兄們撐腰啊!我說句您不願意聽的話,您白天講的那些話,有很多弟兄是不滿意的。”

白肇學說到這兒,不再說下去了,其他人都看著盧漢,誰也不說話。盧漢沉吟了一會兒,憂心忡忡地說:“老蔣排斥地方部隊這是盡人皆知的,尤其對我們滇軍更是如此。去年他讓杜聿明武裝襲擊五華山,挾持老主席去了重慶。緊接著又逼我交出軍權,讓我們的這兩個軍來東北當炮灰。我的心裏很痛啊!60軍是老主席親自建起來的,我也曾帶著大家南征北戰,血戰台兒莊、武漢會戰、赴越受降,這一切我都刻在心裏。我在昆明一聽說184師在海城出事,我坐臥不安,可是沒有老蔣的命令,我又不能來。我在昆明度日如年,盼著能來東北看一看。我來之前,先去見了老蔣,老蔣說得很好聽,他說要立刻重建184師。現在,老蔣要和共軍決戰,單憑他的中央軍遠遠不夠,他不得不借助我們地方部隊的力量。所以,隻要我們的實力還在,他就不敢把我們怎麼樣。我這個主席是靠你們當上的,能否繼續當下去,就看你們大家了。你們在這兒,既要服從老蔣的指揮,盡量和中央軍搞好關係,但腦子一定要靈活,千萬不能丟了老本。沒了軍隊,我們就什麼都完了。要固守防區,加強訓練,力保部隊實力。既不能讓老蔣給消滅,也不能讓解放軍給吃掉。特別要加強內部團結,嚴防共產黨的策反活動。隻要有這兩個軍在,雲南就還是我們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