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雲南省工委接到解放軍總部護送隴若蘭到東北去的密電之後,立刻進行了部署。經過研究,決定安排敵工部情報員王培鳴負責護送。秦誌豪對王培鳴說:“自從184師起義以後,滇軍高級軍官的家屬就受到了軍統雲南站昆明組特務的秘密監視。隴若蘭在昆明城裏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但出了城,敵人很有可能在暗中下毒手。因此,你要在暗中保護好隴若蘭,幫助她甩掉尾巴,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把尾巴除掉。”
經過一番周密布置之後,敵工部把車票悄悄地送到了隴若蘭的手中。這一天,隴若蘭像往常一樣,出門叫了一輛人力車。可是今天她沒有去學校,而是直接去了車站。負責監視隴若蘭的特務叫朱德才,他一看隴若蘭沒有去學校,而是往車站方向去了。他心想大事不好,可是他來不及彙報了。就隻得跟著隴若蘭來到火車站。隴若蘭來到車站的時候,已經快檢完票了,火車馬上就要開了。隴若蘭立刻檢票上車。朱德才也趕緊跟過去,可是他沒有車票,人家不讓他上火車。沒有辦法,他隻得亮出了軍統特務證。這才被放行上了火車。這一切都被坐在火車窗口的王培鳴看在了眼裏。
當隴若蘭走過王培鳴身邊時,王培鳴的臉還是衝著窗外,可他的嘴裏卻輕輕地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很輕,但是隴若蘭卻正好能聽得清清楚楚。王培鳴說:“待會兒往人多的地方擠!”車廂裏的人很擁擠,隴若蘭專往人多的地方擠,王培鳴也跟著擠過去。朱德才生怕跟丟了人,也趕緊跟著往前擠。就在你推我搡的擁擠中,王培鳴把手伸進了朱德才的上衣口袋,偷走了朱德才的特務證。等到了下一個車站,王培鳴就下了車,隴若蘭一見王培鳴下車,也立刻站起來往車門口走去。王培鳴下車後直接來到出站口。他掏出特務證在負責檢查的軍警們麵前一亮,然後又裝進了口袋。對他們說:“我是軍統局雲南站昆明組的少校副組長,我正在跟蹤一個共黨分子。”說著他用手悄悄地指了指剛剛下車的朱德才,“你們看清了嗎?我現在另有緊急公務,你們負責把他給我抓起來,把他的嘴給我堵上,不要讓他給任何人打電話,以免走漏消息,放跑了他的同黨。等我辦完急事回來再處理。小心,他有槍。”說完他大搖大擺地走了。
朱德才緊跟著隴若蘭來到出站口,隴若蘭過去了,他正想過去,卻被一名警察攔住了。警察說:“你跟我們走一趟。”朱德才說:“我有公務,沒時間跟你們囉嗦。”說著他便伸手想到口袋裏掏特務證,警察們以為他要掏槍,立刻一擁而上把他給抓了起來,不容分說便把他的嘴給堵上押走了。
王培鳴和隴若蘭立刻又從進站口進了站,重新登上了火車。軍統特務證就是一個最有效的特別通行證,沿途各車站的軍警檢查時,隻要王培鳴掏出特務證一亮,他們連仔細看一眼都不敢。很快兩人便來到了暫編21師的駐地。
隴耀一見到他的女兒隴若蘭遠涉萬裏來到東北,大吃一驚:“若蘭,你不在昆明好好讀書,跑到這兒來幹什麼?”隴若蘭說:“爸爸,在昆明,國民黨特務先是殺害老師和學生,又殺害了民主人士李公樸先生和聞一多教授,我怎麼還能好好讀書呢?”隴耀岔開話題說:“可是這裏是前線,我們在和共軍打仗,前不久,我們從海龍敗退,被解放軍俘虜了七千多人。就連我也是多虧了衛士們拚死相救才逃了出來。你來這兒的確是太危險了!戰爭,不是你一個女孩子應該參與的事。”隴若蘭說:“爸爸,你怎麼還這麼執迷不悟啊!
這次我不遠萬裏來到東北,就是要勸您不要再跟著國民黨打內戰了!別說你們打不贏這場內戰,您就算幫助他們打贏了又怎樣?國民黨反動派連手無寸鐵的學生都殺害,內戰結束了,他們還會容許你們這些拿槍的雜牌軍生存下去嗎?”聽了隴若蘭的話,隴耀心裏大吃一驚,這些話不是一個涉世不深的學生能說出來的。他忽然想起了護送女兒來東北的那個年輕人,這裏麵一定有文章。他問隴若蘭:“這次你到東北來,你說護送你來的是雲南大學的學生。可是我看他不像個學生。”隴若蘭吃了一驚:莫非父親看出什麼了?那王培鳴就有危險了。可轉念一想,父親很疼愛她這個寶貝女兒,隻要自己護著王培鳴,就不會有什麼事的。想到這兒,她說:“那您看他像什麼人?”隴耀看著女兒說:“我一下子也說不準,但我知道他絕對不是學生,他像是一個接受過專門訓練的軍人。你說吧,他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