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2月6日,農曆是正月初九。剛剛過了年,駐守在小壩檢查站的保安第三旅二團一營一連的一個班的士兵還沉浸在新年的喜慶之中。天已經快中午了,在檢查過往行人的時候,有兩個商人引起了班長蕭桂堂的懷疑,這兩個人雖然是商人打扮,但是每個人卻都提著一個很沉重的大皮箱。蕭桂堂讓他們打開皮箱檢查,這兩個人態度很強硬,其中一個戴墨鏡的從兜裏掏出一個證件在蕭桂堂的臉前一晃說:“我們有警備司令部的特別通行證,你們還要檢查嗎?”蕭桂堂從他手裏拿過那個證件打開一看,果然是警備司令部的特別通行證。可他一看這兩個人的囂張氣焰,心裏就很生氣,我們保安部隊老是受警備司令部的氣,他們根本就拿我們不當人看。今天這兩個家夥一定有鬼,我偏要檢查一番。想到這兒,蕭桂堂說:“對不起兩位,雖然你們有警備司令部的通行證,但是我們還是要檢查一下你們的隨身物品。這是保安司令部的命令,隻要你們從這個檢查站通過,我們就得檢查。請你們配合一下!你們是自己打開箱子讓我們檢查呢?還是讓我們動手?”兩名商人把箱子放在地上說:“你們檢查吧!不過我可告訴你們,檢查的後果要由你們來承擔。”蕭桂堂一聽簡直氣炸了肺,他冷笑一聲說:“這個不用你們操心,我們還扛得起。”說完,他指揮兩名士兵上前打開了那兩個大皮箱,裏麵竟然全是大煙土。他立刻下令將這兩個毒販子押解到團部。到了團部之後,這兩個毒販子態度很強硬,他們隻是對保安團長說:“你也不必問我們,問啥我們也不會說。我們能告訴你的是這兩箱東西並不是我們的,至於是送給誰,我們無可奉告。你最好把我們放了,不然,恐怕對你們就很不妙了。”說完這些話,任憑再怎麼審問,他們就是一句話也不說。其實保安團團長也知道,他們在警備司令部一定有靠山,並且這件事肯定與警備司令部有關聯。他不敢做主,便打電話向保安第三旅旅長龍澤彙報告,龍澤彙一聽,知道這兩個家夥來頭不小,便命令將他倆押送到保安司令部來。二團團長叫來一位排長吩咐道:“李排長,你帶領幾名弟兄將這兩個人押送到司令部去。”
李排長帶著四名士兵,把兩個毒販子押上了車,車子很快向昆明城裏駛去。半路上,忽然看見前麵有警備司令部的兩輛軍車攔住了去路。李排長上前詢問,車上跳下了十幾名士兵,一名副官對李排長說:“你們是哪部分的?”李排長說:“我們是保安第三旅的。”李排長一看軍車就知道對方是警備司令部的,可他故意裝糊塗地問:“你們是哪部分的?”一個士兵上前一指那名副官對李排長說:“這位是警備司令部的何副官。”何副官問:“你們車上押的是什麼人?”李排長說:“是兩名販賣毒品的毒販子。我們奉保安司令部的命令押解他們到司令部去。還請貴部能讓開路。”何副官輕輕地搖了搖頭,冷笑一聲說:“這兩個人我們要帶回警備司令部去審問,你把他們交給我們吧!”李排長說:“這可不行,我們接到龍旅長的命令,讓我們把他們押解到保安司令部去,我把他們交給你,我怎麼交差啊?”何副官蠻橫地說:“這我管不著,這兩個人我們是要定了。”李排長一看對方人多,便強壓下心中怒火說:“何副官,你這樣做讓兄弟很為難,我們是奉命行事,請你不要難為我們!”何副官說:“我也是奉命行事,今天,這兩個人你是非交出來不可。”李排長說:“何副官,這你辦不到!”何副官一聽,衝後麵擺了一下手說:“把他的槍給我下了!”立刻衝上來幾名士兵抓住了李排長,下了他的槍。李排長大聲說:“你們這是什麼司令部?簡直是土匪。”何副官說:“你還敢頂嘴,給我打!”他一聲令下,十幾名士兵一擁而上,把保安部隊的幾個人圍起來毆打。不一會兒,李排長便被打倒在地,何副官上前狠狠地往李排長的身上踢了幾腳。然後他們砸毀了保安部隊的車,搶走了那兩名毒販子和兩箱煙土。原來,那兩名毒販子是在明處的,在他們後麵有警備司令部稽查處的暗中跟隨,以防不測,他一見兩名毒販子被保安部隊的人抓起來,他便立刻抄近路進城向何紹周作了彙報。何紹周立刻派何副官帶人來半路攔截。
龍澤彙接到報告氣憤填膺,他先到醫院去看望被打傷的李排長,醫生告訴他,李排長被踢斷了兩根肋骨。他囑咐醫生一定要好好的給李排長治療。然後他驅車前往警備司令部找何紹周理論。他一到警備司令部門口,下了車怒氣衝衝地往裏闖。兩名哨兵上前阻攔,被他一輪胳膊給推到一邊。他進了司令部,找到了何紹周。他對何紹周說:“何司令,我的部下在小石壩檢查站抓獲了兩名毒販子,在往保安司令部押送的半路上,卻被警備司令部的人給截下了,這還不算,竟然動手把我手下的一個排長打斷了兩條肋骨。你說這事怎麼處理?”何紹周裝糊塗說:“龍旅長,這是不是誤會了,我們都是一家人,我的人怎麼會打傷你的人呢?是不是他們看錯人了?”龍澤彙說:“這絕對錯不了,是你手下的何副官帶人去的。”何紹周皺了一下眉頭,對門外的警衛說:“叫何副官來!”不一會兒,何副官來了,他一見龍澤彙坐在那兒瞪圓了眼睛在狠狠地盯著自己,他的心裏就發怵。他強作鎮定:“司令,您找我?”何紹周說:“何副官,我讓你去是找龍旅長求個情,把我們的人放回來,你怎麼能半路攔截呢?還把人給打傷了。這怎麼可以呢?快去給龍旅長認個錯,賠個不是。”說到這兒,他又扭過頭對龍澤彙說:“當然了,那個弟兄治傷的錢就由我們警備司令部出了。”龍澤彙見何紹周先是裝糊塗,現在又這樣輕描淡寫地想把此事處理掉,心裏很氣憤。他一擺手止住了何紹周說:“何司令,你的人把我的部下打成重傷,還砸了我的軍車,怎麼?就幾句話把我給打發了?”何紹周一聽不高興了,他沉下臉說:“龍旅長,那你說怎麼辦?”龍澤彙說:“何司令,很簡單,醫療費不用你們出,我們保安司令部還出得起。我要做的就是兩件事,一是把何副官交給我帶回保安司令部聽候處置,二是把那兩名毒販子交給我帶回去審問。”何紹周一聽,冷冷一笑說:“龍旅長,你說的這兩條我都不會答應!”龍澤彙說:“何司令,那你就別怪兄弟不給你留情麵了”何紹周打斷了龍澤彙的話說:“龍旅長,不要說你不給我留情麵,就是他盧漢不給我留情麵又能把我怎麼樣?”龍澤彙一聽,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說:“何司令,到時候我們會付諸公論的。”何紹周嘴角掠過了一絲冷笑,他坐在那兒沒有動,而是慢條斯理地說:“龍旅長,那你就付諸公論吧!我還正要跟你們理論一番呢?省政府克扣我的軍餉,處處掣肘,我的人總不能喝西北風吧?我讓人販賣煙土,為的就是弄幾個錢填補糧餉的缺額,這還都是為黨國大業著想呢。你盡可以回去告訴盧漢,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把我何某怎麼著呢?”說到這兒,他站起身,對身邊的副官和警衛說:“送客!”說完,他扭頭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