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5、密使赴北平(1 / 2)

這是一個星期天,天氣格外晴朗,雖然國民黨在內戰前線不斷地吃敗仗,可是在後方,尤其是那些退到昆明來的官僚、太太們,仍然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從昆明前往石林的路上,有一輛黑色敞篷吉普車在疾速的行駛著,車上坐著一位身穿上校軍服的軍官和他的太太以及兩名隨從。這位軍官正是龍澤彙,他假裝陪著太太李賢貞到石林遊覽,實際上是去與朱家璧進行秘密會談。在路上,龍澤彙看到不斷有一些國民黨的官僚、太太們坐著高級小轎車向前麵開去,他不由得想起了一首詩“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他在想,現在的這些達官貴人們和南宋小朝廷的那些權貴們又有什麼不同呢?他不由得想起了山那邊的部隊,他們的服裝不及國軍的整齊,他們的武器不及國軍的先進,他們的彈藥不及國軍的充足,但是他們卻個個精神抖擻,生龍活虎,他們的軍官和士兵吃的是一樣的飯,穿的是一樣的衣,他們官兵平等,士兵們都覺得是在為自己打天下,他們怎麼能打不贏呢?一路上,龍澤彙沉默不語,浮想聯翩。

很快,車子便來到了石林。龍澤彙沒有直接去旅遊區,而是來到了阿詩瑪飯店。他和太太慢慢地下了車,不緊不慢地往飯店裏麵走。龍澤彙的親信隨從王參謀快步進了飯店,直接上到三樓,在301房間的門口停下了腳步,他在門上一長兩短敲了三下門,門開了。王參謀輕聲說了一聲“西山”,門裏麵的人立刻回答“錫都”。暗號對上了,王參謀轉身下樓,在樓梯口衝著剛剛走進來的龍澤彙一招手,龍澤彙和太太立刻上了樓,不一會兒,朱家璧的夫人便和龍澤彙的太太一塊兒走出來,兩人一邊輕輕地說著話,一邊向石林走去,一名保安部隊的衛兵在後麵跟著。

在301房間裏,朱家璧對龍澤彙說:“我們已經接到了中央的指示,歡迎盧主席起義。為了能夠充分聽取盧主席的意見,進一步協商,中央回電,請盧主席派代表經香港飛往北平,與周恩來副主席親自商談有關起義的一些具體事宜。”龍澤彙一聽,高興地說:“這太好了,我回去馬上向盧主席彙報,安排人去北平拜見周副主席。”說到這兒,龍澤彙又麵露難色地說,“眼下國民黨軍一敗塗地,蔣介石的主力部隊紛紛向後方撤退,盧主席擔心他們很快就會退到雲南來。如果等中央軍的主力部隊撤退到雲南以後,會給起義帶來很大的麻煩。所以,盧主席覺得應該在蔣介石的主力部隊撤進雲南之前起義,否則的話,有可能前功盡棄,使起義流產。可眼下國民黨的第8軍和26軍都駐紮在昆明附近,89軍在雲南邊境,光憑保安部隊恐怕很難應付。盧主席對此很擔心,不知您有什麼高見?”朱家璧聽了龍澤彙的話以後,沒有立刻接腔,他點燃了一顆香煙,慢慢地抽了幾口,然後他很鎮定地說:“盧主席的顧慮是很有道理的。如果等中央軍的主力撤進了雲南,肯定會給起義帶來大麻煩。可是如果過早起義,蔣介石必然會命令中央軍進行反撲,可目前解放軍還遠在中南,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邊縱的兵力也很有限,並且現在還分散在好幾個地方打遊擊。不用說蔣介石再往雲南調集軍隊,就是光憑第8軍、第26軍和第89軍這三個軍,保安部隊和邊縱就應付不了。這就好比一支蠟燭,它隻能燃燒四五個小時,如果半夜點起來,它能夠燃燒到天亮,如果天剛一擦黑就點起來,它是無論如何也燃燒不到天亮的。所以,冒險起義,將會給滇軍和雲南人民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所以,我覺得盧主席起義的時機應該選擇在解放軍接近雲南之際。”龍澤彙說:“您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中央軍的主力部隊一旦撤進雲南,起義可能就更困難了。”朱家璧說:“對於這一點,請你回去轉告盧主席,可以用營房缺乏、訓練場地擁擠、糧草供應困難、部隊與地方摩擦加劇等實際性問題加以阻撓,也可以以保護雲南地方利益為名,動員參議會和在雲南的國民黨元老出麵組織中央軍進入雲南。盡量使中央軍屯於省外或者是昆明城外,給起義贏得時間。我們邊縱也會盡快地將分散的部隊進行收攏,迅速向昆明附近集結,以備不測。”龍澤彙聽了朱家璧的這些分析,心悅誠服。接著,他們兩人又具體商量了保安部隊如何向邊縱提供情報和支援武器裝備等問題。

龍澤彙回到盧公館,立刻向盧漢作了彙報。盧漢聽了也覺得心裏亮堂了許多。可是派誰去北平呢?他犯了愁,他身邊這幾個親信,都不適合派出去,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各自都擔負著很重要的工作,更大的問題是他們都早已引起了國民黨特務的注意,他們離開昆明,特務們馬上會向上麵報告,這樣做是很危險的。正在他愁眉不展的時候,他的三夫人鍾耀瓊提醒他說:“你還記得宋先生嗎?讓他去做這件事不是很合適嗎?”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盧漢想:對呀,宋達言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嗎?宋達言曾在盧漢的60軍工作,早年就加入了共產黨,在龍雲被迫離開雲南、盧漢又被削奪兵權當了一個光杆主席的時候,國民黨特務盯上了宋達言。為了使宋達言免遭毒手,盧漢親自安排人為他買了飛機票,將他護送出昆明。宋達言到達香港以後,很快與地下黨組織接上了頭,他還經常把在香港聽到的消息想辦法傳遞給盧漢。盧漢讓人立刻給宋達言發報,讓他速回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