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得到盧漢封存油庫、扣留飛機的消息後,他知道盧漢的行動提前了,他立即通過空軍電台電令空軍第五軍區副司令沈延世:
速通知李、餘二軍長返防,立即率部向昆明市區進發,占領昆明軍事要衝,扣押盧漢及其親信將校,務必迅速遵辦。 為防泄密,務必親自轉告李、餘。
沈延世收到電報以後正在考慮如何盡快轉告李彌和餘程萬,這時,雲南廣播電台報道了盧漢於今天下午準備宴請各國領事的消息。 沈延世估計盧漢暫時不會有大的動作,否則這個時候他那裏有閑心去搞什麼宴會呢?於是他準備在今晚會議後親自轉告李彌和餘程萬。
吳思雨接到開會的通知以後,心裏直犯嘀咕,因為他是保密局的人,按說張群雖然身為西南軍政長官公署主任,並不能夠直接命令他。 如果說是因為他兼任綏靖公署保防處長而命令他去開會的話,可參會名單上卻沒有其他各處處長。 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徐鵬飛從飛機場打來了電話,說他和沈養齋已經來到了昆明,讓吳思雨趕快去接他們。 吳思雨不敢怠慢,立刻親自驅車到飛機場去接。 一到飛機場,他便到處找徐鵬飛和沈養齋。 飛機場上亂哄哄的,到處都是國民黨的官員和太太們,人人都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吳思雨找到他們後,沈養齋卻沒有跟他上車的意思。 沈養齋狐疑地向四處看看,低聲問:“吳站長,我怎麼感覺這兒的氣氛不太對啊?剛才我到處轉了轉,打聽了一下,聽說盧漢隻準飛機降落,不準起飛,這是為什麼?”吳思雨說:“這個我也不知道。 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說著他便請徐鵬飛和沈養齋上車,沈養齋卻不上車,他說:“我覺得昆明很不安全,我不到市裏去了,你們先走吧,我在機場上等著,一旦有起飛的飛機,我馬上就走。 ”徐鵬飛笑了笑說:“養齋。 你太小心了,張群長官已經來到了昆明,他還不能控製盧漢嗎?”沈養齋說:“徐區長,你不要太樂觀了,不要說是張長官,就是總裁的話他盧漢也未必肯聽啊!否則,不準飛機起飛之事怎麼解釋啊?”徐鵬飛說:“我們早已分析過,目前共軍還在千裏之外。 估計十天之內盧漢不敢有什麼異動的。 他如果在這個時候敢有什麼反叛之舉的話,我們光憑第8軍和26軍就能把他給消滅了。 我想盧漢還不會傻到這種地步吧?你既然不願意到市裏去休息一下,那我就去了。 ”
徐鵬飛坐進了吳思雨地小車,在車上,徐鵬飛拿出了一張國防部的委任狀。 他對吳思雨說:“國防部特任命你為西南區遊擊司令,授中將軍銜。 讓我們迅速準備由公開轉入地下,必要的時候,可以帶領已經暴露的特工人員和刑警大隊撤往滇南進山打遊擊。 ”吳思雨接過委任狀看了看。 淡淡地說:“國防部早幹什麼去了,現在別說給我個中將,就是給我個上將又有什麼用?一切都晚了!”徐鵬飛詫異地看著吳思雨說:“吳站長,你怎麼也如此頹喪啊?是不是受了沈養齋的影響?你原來不是這樣啊?”吳思雨說:“徐區長,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沈副區長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我也有點擔心,剛才。 我剛剛接到盧漢的通知,說是張長官來到昆明,要昆明地部隊長官今天下午九點到盧公館開會。 ”徐鵬飛說:“我聽說昨天張群剛剛帶著餘程萬、李彌和龍澤彙到成都去見了總裁,今天張群回到昆明召集會議,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你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吳思雨說:“可會議通知上卻有我的名字。 ”徐鵬飛愣了一下,想了想說:“按說你是保密局的人,他張群不能直接命令你,可是你同時還是綏靖公署的保防處長。 那人家張長官和盧漢就能夠對你發號施令了。 這一點你不必多疑。 ”吳思雨說:“可是名單上卻沒有綏靖公署其他各處處長的名字啊。 ”徐鵬飛說:“這件事的確是有點怪。 不過這個會議你不去恐怕是不行的。 我估計盧漢暫時還不敢動,就算他要反叛。 也得再等幾天。 你去開會地時候多長個心眼,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回來咱們馬上想辦法撤離。 ”
晚上八點半鍾,餘程萬、李彌、石補天、沈延世、李楚藩、吳思雨六人先後來到了盧公館,他們到齊後,綏靖公署特務隊隊長龍青雲和省府警衛營營長徐振芳,按照盧漢的事前指示,以一排人把招待在外會客室裏的李彌、餘程萬等人的副官、衛士和司機全部繳械扣留。 吳思雨坐在那兒,表麵上很清閑地樣子,可是他的心裏卻在打鼓,因為已經快到九點鍾了,可是開會名單上的人中馬鍈、龍澤彙、餘建勳三人卻都沒有來,這是很不正常的,這三人中隻有餘建勳地駐地離昆明比較遠,他來遲了還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馬鍈和龍澤彙就在昆明,盧漢親自發通知召集會議,他們兩個怎麼可能遲到呢?吳思雨感到要壞事,便借口要到廁所,想悄悄地溜走。 楊誌華說:“張長官和盧主席馬上就到,請您稍微等一等!”說完,楊誌華便到門外去了。 趁著楊誌華到門口去的這個機會,國民黨空軍第五軍區副司令官沈延世神秘兮兮地走到餘程萬與李彌跟前,將一封密電交給他們,李彌接過電報一看,氣得一把抓住沈延世的胸口,破口罵道:“你這個混蛋,收到電報為什麼不立刻告訴我們?”“李軍長,你瘋了嗎?你怎麼能張口就罵人呢?”李彌氣得兩眼瞪圓了說:“罵你還是輕的,總裁親自發來密電,你卻給耽誤了,就因為你這一耽誤,我們就可能敗在盧漢的手裏。 雲南就會毀在你的這一猶豫上。 就算盧漢放過你,總裁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就等著吧!”沈延世委曲地說:“你說得太玄了吧?你憑什麼就說盧漢要造反呢?”餘程萬說:“這還看不出來嗎?我們已經被軟禁了,你可真是夠苯地。 刀都壓到脖子上了還不知道。 ”沈延是一聽傻眼了:“特等機密我不能隨便找人送,再者想到晚上總是要來一同開會的。 所以就放了一下,誰知道局勢會發展得這麼快”沈延世嘟嘟囔囔地不敢高聲。
“各位!各位!”吳思雨見他們三人爭吵起來,上前勸阻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吵鬧,事已至此,再吵也於事無補。 倒不如大家平靜下來,共同想辦法與盧漢交涉。 總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吧?”
李彌氣呼呼地說:“有什麼好交涉的?盧漢要背叛黨國去投共。 我們這些人就都成了他的冤家對頭。 今天他非除掉我們不可。 我看,幹脆大家快寫遺言吧!”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家正在驚慌失措的時候,警衛營長徐振芳率領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警衛衝進會客室,大聲命令:“大家都不準動!張長官要單獨和每一位談話,為了張長官地安全,談話之前先要接受檢查。 請大家配合一下!”李彌雖然已經預感到了要出事,但是聽了徐振芳地話還是忍不住吃驚地問:“怎麼回事?”沒有人搭理他。 吳思雨坐在餘程萬左側,他預感到不妙,他站起來朝電話機走去。 可是他剛一站起來,徐振芳立刻伸手攔住了他:“吳站長。 您要幹什麼?”吳思雨說:“我忽然想起了一件急事,想給雲南站打個電話。 ”徐振芳客氣地說:“吳站長,上麵有命令,今天召開地是絕密會議。 一律不準對外打電話!請你回到原來地位置上等待安排。 ”吳思雨不敢爭辯,隻好又回到餘程萬左側的座位上。 徐振芳一擺手,士兵們開始搜查,把大家的槍都收了去。 當搜到吳思雨的時候,卻沒有搜到手槍,徐振芳和龍青雲都感到很奇怪,龍青雲對特務營的一名士兵說:“去!把他掛在外麵的大衣搜查一下!”那名士兵轉身到外麵將吳思雨的大衣提下來,仔細地搜查了一遍後仍然沒有搜到手槍。 龍青雲感到有些蹊蹺。 他狐疑地問吳思雨:“吳站長,你天天掛在腰裏地手槍哪裏去了?”吳思雨撇了一下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假笑說:“龍隊長,在這種情況下我帶手槍又有什麼用呢?早放在家裏了。 ”徐振芳和龍青雲都沒有再說什麼。 原來他們兩個商量,一致認為吳思雨是最不好對付的!遇到這種情況吳思雨肯定會反抗,並且吳思雨不僅槍法好,還會武術。 沒想到吳思雨早有思想準備,表現得出人意料的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