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陵縣校營,所有駐軍全部受命集結,除了重傷伍有傷在身以外,甚至,就連後勤雜兵都統統被集合在了一起。
周伯通雙手後負,目光淡然的望著麵前麵帶肅穆之色的士兵,沉默良久。
所有的大秦士兵都注視著這個在昨夜力挽狂瀾的少年,一些有心人,甚至也明白了他們未來的方向,隻是,要想讓這麼一群人,從之前的魚肉百姓,橫行鄉裏,轉變成為行動果斷,聽從指揮,且士氣高昂的士兵,他們需要一個解釋。
這,也是周伯通此時站在這裏的目的。
周伯通站在泥台子上,開始了他自從參與到戰爭以來的,頭一次訓話,對於他而言,這是一次真正的考驗,他的對麵,是一支有名無實的隊伍,是一千五百餘名在幾天前,還是畏畏縮縮,欺軟怕硬,毫無夢想與追求的行屍走肉。
他必須把這支毫無向心力的隊伍,重新變回一個合格的士兵。
“諸位戰友,大家好,昨夜突襲一戰,大家打得很精彩,相比也有很多人都認識我了,我在這裏做個正式的自我介紹,我叫周伯通,是大秦帝國特訓營出來的,叛徒!”
這句話引來了一陣大笑聲,因為,從來沒有人有勇氣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站出來,坦言自己是一個叛徒的。
但是今天,周伯通說出來了,他不但說了,還說得理直氣壯。
“是的,就是叛徒,我並不覺得這是羞恥,今天,我要告訴大家的,並不是忠心耿耿,一心為民,盡忠職守,血灑疆場一類的屁話,我想和你們說說我的心裏話,一個叛徒的心裏話。”
“知道嗎?我自小是我父親帶大的,打我記事起,我就不知道家母的模樣,完全沒有印象!我的父親,他在我心裏是一個偉大的人,但是,在我六歲那年,他被捕入獄了,你們知道是什麼罪名嗎?通敵叛國……”
周伯通哂然一笑:“我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常年麵朝黃土的人,可以通敵叛國的,這件事情給我了很大的心理創傷,以至於到現在,我每每做夢,都會夢到我的父親,那是一段堪稱夢魘的回憶。”
“這些都沒什麼,在這之前,我曾經很單純的認為,我要參軍,然後升官,當我有了足夠的權力之後,我可以將我的父親赦免,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沒錯,五天前那個全軍通緝的趙成營將,就是我的特訓教官,升官?嗬嗬……”
台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光迥然的望著台上那個少年,沒有人知道,在他那看似幼小的肩膀上,究竟還背負著什麼東西。
“我決定反了,大秦王朝什麼樣子,你們,比我更清楚,城裏的百姓,怎麼看我們,你們也很清楚!當然了,這是一件掉腦袋的活計,如果你們決定跟我走,未來的十年,或許二十年,那都將是一場血腥,刺激,甚至充滿危險的旅程,一旦我們失敗,那麼我們的身後,就是萬丈深淵,沒有路可退。”
周伯通攤了攤手,正色道:“我不是一個會逼迫別人的人,如果有不願意加入我們的,你們大可以選擇離開,甚至可以逃到別的城去,都沒有關係!有麼?”
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靜立不語,沒有人答話,也沒有人主動站出來。
“如果沒有離開的人,那麼,我們都將共同參與這場生死遊戲,我們站在懸崖上,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在場的諸位,還有你們自己手裏的武器。沒錯,我把它稱之為遊戲,在這場遊戲裏,意誌不堅定的,會被淘汰,不遵守命令的,會被淘汰,主動放棄自己的,也會淘汰,甚至,運氣不好的,也會遭到淘汰……”
周伯通舉目四望,他神色肅然:“我不知道當幾年,甚至幾十年後,我們之間有多少人最終贏得了這場遊戲,但我敢肯定,絕對不會是所有人,機會,是均等的,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力,這些權利,不應該被握在某些少數人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