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打掃起來的時候,白笑笑才更加深切地體會到這塔有多髒,最糟糕的是要從樓底下拎一桶水爬十一層樓,等拎著那桶水上來時,人都已經累得半死,桶裏頭晃得隻剩下半桶了。
白笑笑斜倚著樓梯,半途休息,扇傾城已經拎著兩桶水矯健地跨步上來,輕鬆地越過了白笑笑,見她像一隻哈巴狗般停在一邊休息,頗為鄙夷地看了一眼她那桶水,“不行就趁早回去,別留在這裏礙手礙腳。”
“不好意思,在我這裏就沒有‘不行’這兩個字!”白笑笑一聽扇傾城的嘲諷立馬就挺起了胸脯,深吸了一口氣,一咬牙就又扛起了水桶,扇傾城居高臨下看著她,冷笑了一聲,小跑著就上樓去了。
白笑笑仰望著,正好能看到麵具下未包裹完全的下巴,總感覺他的嘴角有一種上揚的弧度,笑?這個人在嘲笑她?她又不是習武之人,拎不動水有這麼好笑嗎?可笑!白笑笑拎著水艱難地往上爬,當她終於出現在十一層的時候,赫然發現有一桶水靜靜地擱在樓梯拐角處,那水平靜如鏡,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白笑笑暗笑,這個扇傾城,明明體貼卻非要擺出一副跟你有深仇大恨的樣子,真是受不了。此後,每當白笑笑手中的抹布已經髒了,扭身去樓梯旁洗抹布時,那桶水總是清澈的,不知扇傾城是何時拎走,又是何時悄悄地擺在這裏。
當白笑笑搞定了十一層,向上爬時,扇傾城也已經站在了第十三層——塔頂。塔頂不像下麵的十幾層,塔頂四麵都沒有設牆和窗,站在此處,可以將方圓幾裏內的風景一覽無遺,頗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白笑笑完全忘乎所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隻覺得站在這高處,好像離天近了許多,隨手都可以抓到一片雲彩。夕陽透過雲層將金色的陽光灑到她身上,她於是張開手臂,想要擁抱一下這夕陽。
“啊!好美……”話還沒說完,手臂才剛剛打開,就感覺自己拎著抹布的手結結實實地撞上了什麼冰涼的東西,碰得她手痛。側頭一看,隻見扇傾城的身子就立在自己旁邊,自己捏著抹布的手剛剛巧打在了他的臉上,那塊抹布散了開來,將自己的手同他那張俊俏的臉一同裹住。
白笑笑嚇了一跳,連忙收住手,但濕搭搭的抹布已經將水痕留在了他那張銀灰麵具上,白笑笑尷尬地道歉,“不好意思啊,主要是這個塔頂太小了。”她說的倒是實話,這塔頂隻能同時容納幾人立足,白笑笑又心血來潮要張開手臂,自然會碰著比她後上來的扇傾城。
白笑笑滿心以為扇傾城又會對她怒目而視,對她大發雷霆,卻不想扇傾城隻是輕巧地一笑,對於白笑笑的造次似乎一點也不生氣。他站在她的身後,透過她看向塔下的風景,“的確很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清幽,毫無戾氣,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縷恬淡的笑意,白笑笑也不由心情大好,“喂,這樣多笑笑不是挺好的嘛,何必成天板著一張臉呢!”
扇傾城恍若未聞。
底下忽而傳來幾聲叫喚,隱隱聽著像是有人在喊白笑笑的名字。低頭一看,卻見李杏、莫尋非等人都立足於塔底,仰著頭衝她和扇傾城打招呼。
白笑笑正張開手臂向下邊隻比黃豆大點的幾人打招呼,隻覺得居高臨下的感覺很是愉快,卻見扇傾城已經斂了笑意,扭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