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曾經，一笑傾城歡 之 不死藥在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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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你還有什麼後來？”康姨娘枯坐在那兒，“你從十四歲耽擱到了二十歲，你十四歲的時候，新河城不知道有多少媒人守著白家，就想幫你說門好親。可你一個也瞧不中，後來上門來說親的人越來越少了。大房的人天天笑你，說你不趁著年輕貌美的時候嫁出去，現在……現在哪裏還有人肯要你？”
“年輕貌美？”白笑笑不曾想這個詞也能用在自己身上。
康姨娘端詳了白笑笑好一會兒，遙想當年，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笑笑，你剛出生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說你漂亮呢，說你要是長大了，定然是個美人胚子。可是，你自打犯糊塗，模樣……模樣也漸漸變了。其他人都笑你沒從前漂亮，年紀也大了，肯定嫁不出去，可你倒挺高興的，還說沒人要更好，也省的你拒絕。你越是這樣，為娘就越是為你擔心，隻怕你有一天被人拋棄，那如何是好？可有些事越是怕就越是來得快……”
白笑笑緊握著康姨娘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
“那天一早，我和你爹走親戚回來，到了傍晚，你都沒出來吃飯，我就怕你出什麼事，隻好進去瞧你……哪知道，你壓根就沒在房裏！我猜到你是趁我們不在溜出去了，怪隻怪我一時大意，心裏頭不知道多害怕，可又不敢驚動你爹，我一夜沒睡著，第二天一早就來看你，你倒是回來了，……可回來的你已經不省人事。”
“娘，你是說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不醒了？然後……然後我就昏迷了那麼多天？”
康姨娘垂著淚，“那個人把你折磨了六年，把你弄成這樣，就當垃圾一樣扔回來！娘好恨！娘恨不能幫你討回公道，娘甚至連那個人是誰都不知道！”
白笑笑喉下犯苦，她過去的六年來是真的如同康姨娘所說的那般傷情？還是記憶裏有些事並不似她想象的那般？
“那……這鎖麟囊和我從前有關嗎？當初尋非問你絲帕的事，你隱瞞你會扣針針法，是因為我的原因麼？”
“絲帕……笑笑，那匹手帕根本就是娘繡的。”康姨娘已然笑不出來，“你有一天跟娘說，說要我繡顆紫微星，再繡座山，我哪裏知道星星怎麼繡？便用扣針的針法繡了座山，又接著繡了朵紫薇花。”
“紫微星？”白笑笑心裏一凜，驀地想起扇傾城曾經說過她的命宮是什麼紫微星坐守，“娘，那山是什麼山？除了這些還有別的什麼嗎？”
“你隻是讓我繡匹帕子給你，我哪裏知道那是什麼山？”康姨娘說著，頓了一下，“不過，我有天到你房裏找你，瞧見你在繡那帕子，一見到我進來，就藏在背後，生怕被瞧見，我隻約略看到好像是個什麼歡，又好像有個城還是什麼字。”
難道是一笑傾城歡？
一笑傾城歡。
這句話白笑笑見扇傾城寫過，滿滿的幾頁紙。如此看來，這句話也是她和他之間的秘密了？
白笑笑心裏冷笑，扇傾城，你還要回避到幾時？你還不肯承認和我的關係不是那麼簡單嗎？你以為把我的記憶抽走，就什麼都會抹殺？
白笑笑眼眶微紅，一旁的康姨娘不免憂心忡忡，“笑笑，你忘了他吧，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你這樣教娘如何放心得下你？”
白笑笑收回心神，勉力擠出一絲笑道：“娘，你放心吧，我根本就沒有記起，又何來忘記？我問你……也不過是好奇而已。娘，這次去肅慎國，不是因為你想的那樣，相反呢，我是想徹底地遠離過去，我隻是想陪著爹娘好好過日子的，做一個平平凡凡的好女兒。”
“真的？”康姨娘死寂的臉上多了一絲絕處逢生的期待。
“對啊。娘，我就是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我怕留在這裏會招惹什麼麻煩。說不定真嫁給了李家大少爺，到最後麻煩上身，害人害己。”她說著還不忘看康姨娘一眼，見她有些深以為然，便趁熱打鐵道：“娘，我聽說肅慎國有大片的草原，有牧馬，娘，我想去草原上瞧瞧，娘，你和爹辛苦了那麼久，我們一家人到草原上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多好……”
“笑笑，你當真是這樣想的？”康姨娘心裏冉冉期待，“真要是這樣，我就去跟你爹說，反正……反正白家的生意也沒什麼做的。就算不去放羊牧馬，我和你爹也打算到鄉間去的。”
“嗯。娘！聽你這樣說，我開始期待去肅慎國的日子了！”白笑笑緊緊地摟著康姨娘，甜甜地說道。
然而，這一番甜蜜的說話，也隻能騙騙康姨娘。雖然她心裏也好想去到肅慎國，到一處草原隱姓埋名過著漁樵的生活，忘記她是誰，曾經是誰，又和誰有什麼瓜葛。她很希望自己不要再追究這一切，可是，她真的放不下。
白笑笑和衣躺在床上，疲憊不堪地等著天黑。
她期待夜幕來臨時，偷偷地披衣而起，沿著那條捷徑翻越城牆前往萬壽宮。她很想知道，當初的她，每夜偷偷溜出去的心情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