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寒二人回到城裏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街上很冷清，有家的人都早早地回家了，沒家的人也早早地鑽進了自己的棲身之所。路上連野狗也沒有一隻，因為狗知道晚上沒有人會出來喂它，而且動得越多，餓得越快。
“霍大哥，你覺不覺得這條街上安靜得有點可怕？”
“嗯。”
“一般這種情況準會發生點什麼事！”
“嗯。”
“一般不是殺人就是放火！”
“嗯。”
“你是設置了自動回複嗎？”
霍天光當然不知道什麼是自動回複，不過猜也可以猜得出來多半是莫寒又在調侃自己。
“我的意思是，你說得對。”
如無數影視劇一樣，不遠處一個黑衣人站在月光下，說不出的黑暗陰冷。
莫寒心裏想著“要是再加點背景音樂就是絕配了。”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的莫寒，內心的激動是大於恐懼的。因為他對自己身旁的霍天光有著一種盲目的自信，雖然沒人說得清這種信任感是從哪裏來的。
“你是來殺人的？”
“是。”
“殺我們？”
“是。”
“你們是集體設置了自動回複嗎？”
莫寒以前看小說、電視時覺得，這種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人簡直帥呆了。現在親身體驗過之後，他隻想拿鞋底子往這些人臉上蓋戳兒。
莫寒說道：“你殺人的時候為什麼能這麼理直氣壯？你好歹給我們點尊重隱藏一下嘛！”
“我是殺手，不是刺客。”
“莫歸樓的殺手？”
黑衣人好像在竭力控製自己的語氣“本來不是了，托二位的福，現在又是了！”
隻要不是傻子，每個人都明白“反派死於話多”這個道理。黑衣人當然不是傻子，所以他看似在說話，實際上一直在尋找霍天光身上的破綻。可是霍天光站在那裏就好像一座山，巍峨不動；又好似一片海，波瀾不驚。黑衣人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這種氣機交鋒一旦持續下去，自己不是被壓死在山下，就是被淹死在海裏。
莫寒還想再問些什麼，可是黑衣人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於是他出手了。黑衣人的身影好像在一刹那間變成了一條黑線，月光的照耀下也隻能看見線的前端有銀光一閃。莫寒感覺自己好像站在刀風裏，渾身上下的皮膚都有一種割裂感。這種感覺和那日南宮靈的鞭子將要打到身上的感覺絕不相同，想來一是因為南宮靈不想殺人，二是因為南宮靈真的手下留了情。
“滾。”霍天光舌綻驚雷。
莫寒覺得自己好像一瞬間從刀風裏掉到了粘稠的海洋裏，雖然沒有直接的疼痛感，但是現在的感覺更讓人難受、窒息。好在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應該是霍天光收斂了自身的氣息。
莫寒大口喘息著，覺得自己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而另一邊的黑衣人卻仿佛站在原地從未動過，隻是佝僂著腰，借助月光隱隱可以看見胸腹之間劇烈地起伏著。
霍天光冷冷地說道：“今日給你一掌，饒你一命。若有再犯，休怪我不念舊情！”
若是黑衣人的身法還能勉強看見一條線的話，霍天光已經算是瞬移到了十幾步開外給了黑衣人一掌。
等莫寒反應過來的時候，黑衣人已經不知道被拍到了哪裏去，隻有霍天光站在遠處好似在歎息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