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3)

元月3號上午。林玲到了黃一斌的住宅,她手中提著一個包,裏麵裝著洗漱用具和幾件內衣。

黃一斌的住宅在北鋼翠清園小區。這個小區居住的大部分是公司機關幹部和技術人員。

當黃一斌聽到門鈴,打開屋門見是林玲,他頓覺眼前發亮,清豔絕倫的臉龐,像似一輪皎皎明月,清光四射,照得他心裏暖暖的。但他卻故意略顯無奈:“你真的來了。”他把屋門拉開很大,側身伸出左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好吧。我同意了。”他心裏高興得很。

林玲咯咯一笑,為黃一斌的無奈而樂。她臉含笑意:“我想你會同意的。”

“你考慮周全了嗎?”待林玲進門後,黃一斌關住門,跟在她身後邊走邊問。前天,他沒把她的話當回事,今天卻成事實。他不排斥既成的事,因為他在妻子過世後孤獨生活了兩年,確實需要人來照顧。

林玲是經過一番認真考慮來這裏的。她想,人是需要幫助的。在她精神和思想上遇到挫折和困難的時候,是他給了她幫助和照顧,她應該去答謝他。還有,她曾經是他的下屬,跟著他工作過一段時間,對他有所了解和認識,能夠盡快熟悉對方。她現在可以說沒有多少生活負擔,兩個兒子由婆婆帶著,不需要她全力去管,她可以分出多半時間去照顧他。但她也有難處,自己是個年輕寡婦,去照顧一個獨身老人,肯定會引起別人閑言亂語。至於人們說什麼她也能估摸個差不多。但不能因為怕別人說閑話就給自己戴上精神枷鎖,畏縮不前。別人說什麼就說什麼去吧,她不能認真。她總覺得她和他有緣分。他們語言相通,認識相通,興趣一致。既然是這樣,也就不需要忌諱其他了。兩人走到客廳。黃一斌客氣禮讓,請林玲坐到沙發上,隨後他也坐下,默默注視著她。

剛才林玲進門時,她那雙嫵媚的大眼朝他俏皮地笑了笑,使他忽然覺得屋子裏閃爍出萬道霞光,暖洋洋的。一種久違了的女人身上特有的溫馨暖意來到屋中,使他心感舒暢。他想起一位哲人的話:沒有女人的屋子如同冰冷的菜窖。無怪乎他老覺得暖氣不熱,原來是他屋子裏需要女人。哦,是需要有文化、有知識、有修養的女性,而不單是會幹活的保姆。

林玲沒帶被褥,隻身一人來,並不是她準備隨時退縮,而是她知道黃一斌這裏有備用。再說,她也沒法子回去取,馬軍住在家裏,別纏住她。

她的衣服和用品分別放在三處,大婆婆那兒,二婆婆那兒和她的家。眼前取衣服和用具隻能到兩個婆婆那裏,她的家就讓稚氣未脫的馬軍住著,也算盡了姐弟之誼。

此時,黃一斌的心裏有種異樣感覺,心怦怦亂跳。他年輕初戀時的激動,突然又來臨了。弄得他臉有些發燒,手足無措。但他畢竟是年過花甲的人,有很強的控製力。轉眼間,就把心裏瞬間產生的激動情緒悄悄抹去。他站起身,客氣地說:“你喝水嗎?我給你倒杯水。”

林玲忽地一下站起,邊說邊往廚房走:“哎呀!黃伯伯,哪能讓您給我倒水,應該是我給您倒。”她腿長,走得快,步子邁得又大,幾步就走進了廚房,拿起暖水瓶。她搖了搖,暖瓶是空的。

黃一斌在後麵看到,尷尬地一笑,不好意思地說:“沒顧上燒水,來,咱們燒一壺。”說罷,他去找茶壺。

林玲朝四周環視一圈,她看到廚房裏雜亂無章,廚具上沾滿灰塵。煤氣灶很久沒擦,灶邊上留著米粒和麵條,顯然是煮飯時溢出來的。她去廚台上找擦布。廚台上放著一塊不大的案板,上麵放著一段蔥,一塊薑,一把菜刀,幾個沒洗的碗摞在一塊,旁邊扔著幾支筷子和一把小勺。

黃一斌已從牆根下拿起水壺,上麵有層灰塵。林玲要過水壺說:“我先洗洗水壺。咱們先從廚房開始,把這兒打掃幹淨。擦布呢?”

黃一斌聽到林玲問擦布,便扭著身來回找。廚台上沒有,低頭去看,扔在垃圾筐裏。他拿起來看了看,又扔進去說:“不能用了。太髒,我去找塊新的。”說罷,他走出廚房。一會兒,他拿著一遝新毛巾進來,笑著說,“用這個吧,這個很多。”

林玲也會意地跟著笑笑,接過一塊。她知道,技術人員到生產一線檢查工作隻戴安全帽不帶毛巾。在爐前看上一會出了汗,基層的工段長會給他們每人發塊毛巾,用別人的擦汗會傳染病。他們用完後便帶走了,留下也沒人要,這樣他們存的毛巾就多了。

林玲在水管上把毛巾洗幹淨,黃一斌伸手要過一條,邊擦廚台邊自嘲,“我邋遢,你別笑話我。”

“哪能了?”林玲笑吟吟地說。黃一斌的家亂,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大多數沒有女人的家裏,男人都這樣,沒有心勁收拾家。

她把水壺擦淨,燒上水。把各種廚具刀鏟勺碗筷放在水池裏,一樣一樣洗淨放櫥櫃。一個小時後,她和黃一斌把廚房收拾得幹幹淨淨,整齊有序。

黃一斌舒心地喘口氣,似乎有點累。但他挺高興,說:“小林,今中午咱們到飯店吃,我買單。”他覺得林玲累了,應該請她美餐一頓,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林玲認為不合適,頭一天到這兒,就讓黃一斌花錢請她,她來這兒是幹啥來了?剛才她看到櫥櫃裏放著幾個西紅柿,便說:“你愛吃西紅柿雞蛋麵嗎?”

“愛吃,很好吃的。”黃一斌說。

“我給你做,這是我的拿手活。”

“你不累?幹了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