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香積寺外的楓林。
一白一青的身影在山路上行走。火紅的楓葉落滿山路,頗有杜樊川筆下的霜林意境。
“公孫兄,我們已走了一夜,什麼時候打尖住店?”
白衣公子指指前方雲霧繚繞的楓林。
“哼……要不是你惹惱了紅衣女子,我們怎會淪落到荒郊野外?”青衣少年滿臉的氣憤。
“哦。”
“我們本該坐在暖和的小酒館,喝著七十年的女兒醉,住軟和舒服的大床,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西湖醋魚,南海醉蝦,東坡紅肉,萬三燒蹄……最好還有秘製佛跳牆……”青衣少年的眼裏閃著銀光。
“佛跳牆……你跳進牆看看能不能成佛?”
“公孫兄,你是沒嚐過百珍園神廚子的秘製佛跳牆。鮑魚,海參,魚唇,鮑菇,蹄筋,花菇,墨魚,鵪鶉蛋……幾十種葷素山珍海味放在紹興酒壇文火煨製方成。你若吃一口,便是菩提老祖,羅漢金剛,也要跳牆了……”
“哦。你說的可是‘酒肉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的福州佛跳牆?”白衣公子一展百折扇,微微一笑。
青衣少年不覺氣消了大半,”沒想到你精通酒道,美食你也知道不少?”
白衣公子折扇一指,“佛跳牆我沒嚐過,人跳牆我倒很想看看?”
青衣少年望著三丈多高的黃牆,不禁變色,“我們難道不能學佛,從佛門進門?”
“我倒還不想成佛,你要想我包袱裏倒有剃刀。”
青衣少年恨恨地望著他,“我倒願意你的紅衣對頭沒走,再來氣氣我們的顧公子……”
白衣公子的臉色也不覺沉下來,似乎有什麼要說,卻還是隻撫了一下百折扇。
“你已看出那紅衣女子不簡單?”
白衣公子沉默。
沉默通常有兩種意思,一是不知道,二是默認。
“家有七十年窖藏的女兒醉的女老板不多見。”
“哦。”
“後院養有七八條藏地雪犬的女主人也不多。”
“哦。”
“一手翡翠碧玉峨眉刺的女劍客也不多。”
“哦。”
“聽說翡翠碧玉峨眉刺是峨眉派的至寶,隻有三支。曆來隻有峨眉派掌門和左右護派長老才有。”
“哦……”話音未落,白衣公子已閃電般躍起,拎起青衣少年的後衣領飛落到一棵楓樹上。
“叮叮叮”。三支銀色飛鏢已洞穿牆壁。
四周空無人影。
一聲鸚鵡的叫聲從寺內傳來,“進門……進門……”
兩人已飄然落地。
牆上的飛鏢已經消失了。
剛才殺人的三支飛鏢竟然消失了。
白衣公子走近寺牆,從胸前掏出一張素帕,在牆上慢慢地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