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白仔細一想,從來沒有問過大喇叭這裏是否有出去的路倒也怪不得它,歎了口氣,“大喇叭帶我去你那個偉大的宗兄小叮噹離開的出口,我要離開這裏。”衛小白抓住大喇叭厚厚的熊毛,“大喇叭我的後半生就靠你了!”
“靠我?”大喇叭想了想丁先生曾經在某一天的晚上凶神惡煞所說的話:“這人以後就住在山穀,你們有多狠扁多狠,不過如果他出了人命,我就把你們都剝皮吃肉,如果揍得不夠狠,同樣全部紅燒清蒸。如果幫助他逃出去……”後麵的話丁先生沒有說,而是喚出了螭吻一口口的將幾棵樹吞下去,接著看著大喇叭流口水……
“媽媽呀?”想起那條古怪得可以吸收土壤變得碩大無比的螭吻,大喇叭忍不住全身發抖,趁衛小白不注意轉身就跑,想溜之大吉。
“五行之術,九天之相,乾坤之力,顯我金魂!”衛小白喚出金魂。還沒有等金魂打開扇子高談闊論一番,已經將它順手拋出去正砸在大喇叭頭上。
“太過分了!”金魂大叫著卻還是伸出兩隻小手死死抱住大喇叭一頓拳打腳踢,大喇叭皮糙肉厚倒也不以為然,卻不料金魂張嘴就咬,它全身上下殺傷力最強的就是一口異常鋒利的牙齒,雖然有一咬一嘴毛的嫌疑卻還是深深嵌進大喇叭的皮肉裏。
大喇叭痛徹心肺,不由自主的停頓下來,卻被衛小白一把抱住。
“聽說熊掌的味道非常不錯?我已經一年多沒有吃過肉了,你不會是想讓我拿你開葷吧?大喇叭!”衛小白猙獰的冷笑,“我知道你害怕丁先生的淫威,但是我們認識了這麼久,難道你忍心讓我這有大好發展的有為青年把青春浪費在這裏?難道忍心我和你一樣做光棍?老子還年青,外麵的花花世界等著我,想一想空氣多麼新鮮?生活多麼美好?如果我出去一定會想辦法帶你們去我的世界玩玩。留在這裏每天修練多無聊?”
衛小白說到激動處伸出雙手用力卡住大喇叭的腦袋不住搖晃,“大喇叭如果你不告訴我怎麼出去我真的會發瘋的,難道你們這些以義氣為先的熊,就這麼對待朋友?”
大喇叭心知打是絕對打不過這狡猾又無恥的魂師,隻好忍氣吞生,一邊是威脅利誘的丁先生,再三告誡絕對不可以把衛小白放出山穀否則後果自負,一麵是號稱熊的朋友,心地純潔善良的魂師,其實卻卑鄙無恥專門在黑暗裏捅刀子。
想來想去大喇叭總結出人類都是凶狠流氓,每一邊都惹不得,不過衛小白對待野熊一家卻是甚好,此時如果做一個選擇,比起一向隻奉送拳頭的丁先生來說,送懷玉這等人間美味的衛小白絕對是朋友。
想到吃了衛小白那麼多的懷玉,大喇叭終於了解何謂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這個人生的大道理,咬了咬牙,異常高尚的站起身,向衛小白做一個手勢,示意跟在它身後,一陣風在它身後吹過,卻吹不起什麼,隻有一條蕭索的背影,大有英雄一去兮不複還的氣勢。
山穀的麵積並不大,大半是森林,衛小白緊隨在大喇叭身後,在樹叢中穿過走到森林最深處的一堆亂石前。
這堆亂石被風沙腐蝕得非常嚴重,衛小白在山穀中不止一次被追到這裏,不過卻從來沒有在這堆亂石前停留過,每每走到附近心中總是有一股難以言語的厭惡感,所以不由自主的饒開,從來沒有停留過。
大喇叭走到亂石堆前,七手八腳將一些擱置在周圍的大塊巨石移開,這些石塊每塊怕都有數百斤,如果不是大喇叭力大無窮,或許沒有人可以輕易挪開這些石頭。
在周圍的亂石被大喇叭移得幹幹淨淨,在地麵處的一塊巨石下露出一個黑幽的石縫。
“這裏真的可以出去?”衛小白有些遲疑不決。裏麵黑漆黑一團,有些什麼蟲子老鼠倒也罷了,如果有些其他東西那是大大不妙。
大喇叭猛點頭,示意衛小白鑽進去,“謝謝你大喇叭,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衛小白轉身和大喇叭擁抱在一起,他和這些野熊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時間,感情倒是非常深厚,臨別之時都有些戀戀不舍。
大喇叭嗚嗚的低吼,目送衛小白一步步走進石縫才的將大石頭推回原處。
當巨石封住了出口,便連最後的光線也消逝掉。黑暗裏一切都是孤獨的,沒有哪怕一點點的活著的氣息。能聽到唯一的聲音就是自己的呼吸聲。
“九天之魂,乾金之象,萬物之父,為威悍之神,揚兵布陣,燃!”衛小白拿出一張符咒握在手中,運起魂力,手中符咒立時發出昏黃的金色光芒,周圍已經變得一片通明。
這條所謂的活路看來隻是山體的一道天然裂縫,不知道已形成了多少年,周圍的石壁凹凸不平,許多伸出的石柱縱橫交錯倒垂在天頂,如同一隻隻長劍,懸在空中,讓人戰戰兢兢。生怕一點點的雜音觸動這些頭頂上沉睡的利刃將一切貫穿。
衛小白小心翼翼的側身前行,每走一步對膘肥體壯的小叮噹佩服便多上一分。這路忽上忽下,崎嶇不平,有些角落隻能爬行,而有些空間大得出奇,也不知道通向何方。甚至在這個空間裏時間也隻是一個漫長的概念,無法區分過了有多久,也不知道走了有多遠。
在摸索著前行中衛小白感覺到路像是滴水的漏鬥,越來越狹窄,上下左右都壓縮在一起,本來幾丈高的裂縫竟然變得隻可以爬行才可以勉強通過的一個洞口。
衛小白左右尋找了許久確定這是唯一的出路,才咬緊牙關彎下腰爬進洞裏,用手支撐住身體,向前挪動身體。
爬行了一段距離後,便到了洞的最深處,卻是一堵厚厚的石壁,向上延伸。衛小白站起來仰首看著上麵,透過手上的發出昏黃光芒的符咒,卻也看不清楚上麵有多高。
不過走到這裏,已經無法再回頭,衛小白抹了抹臉上的塵土和灰燼,身體靠在石壁上,雙手雙腳各踩一邊,向上攀去。
周圍的石壁甚是粗糙,不時有塵土撲麵而來,夾雜些碎石塊撲到臉上,讓人無法睜開眼睛。衛小白憑借不知道哪裏來的求生欲望,拚命的扣住石壁,隻爬了離地麵足有把百丈高,才隱隱約約的看到上方凹進去的另一個洞口,精神一振,運起回天身法,如同一個巨大的陀螺向上竄去。在升到凹處的洞口處伸出雙手死死搭在上麵,一個翻身已經躍了上去。
洞口外同樣的漆黑一團,衛小白將手中的符咒伸出去借著昏黃的光線才依稀看清洞口外是一條休整十分整齊的通道,地麵和兩側都是石頭平整的石塊堆砌成,單單是這條通道已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的心血人力。在通道的兩側懸著許多盞銅燈,而衛小白所在的洞口就是在貼近盡頭處一塊塌陷的角落這裏難道是不周山的山腹?衛小白遲疑了一陣卻還是跳了下去。
地麵滿是灰燼已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來過,隻是衛小白走過的地麵留下一個個清晰的腳印。
衛小白左顧右看,延著通道前行了好一陣才來到一扇高大的石門前。
石門足有幾丈高,緊緊的關閉在一起,在門上還雕刻許多奇怪的圖案,這些圖案和玄天宗府裏的大同小異,都是山水還有人物。顯然所描繪的是一段過去的曆史。
不過卻是一段被人所忘記的曆史。永遠都隻會是塵埃中的一部分,而沒有人會去注意它背後的故事。
“這裏也是玄天宗的一部分?”衛小白雙手按在石門上,默默運氣魂力將石門緩緩推開。當門開出一道縫隙,黑暗中便多出了一道光線,像是走到了另一個世界中。從黑暗到光明似乎隻有一線之隔,卻是完全的極端。一個沒有光明盡是黑暗,另一個卻是耀眼的光的世界。
這是一個大殿,非常寬廣,地麵是一個巨大的風水羅盤布局,上麵嵌滿了字跡,許多方格如同螺旋一圈圈的,不時的有一些方位閃現字跡,然後每一個螺旋都發生改變左右旋轉。
衛小白看著腳下不斷變換的字跡,幾乎懷疑是在做夢,而就在他踏進這個房間後,頭腦中似乎聽見一個聲音,在呼喚他的名字,整個身體都被蔓延開的光線所吞噬掉,一點點的消失在無數的金色光芒裏。
不過黑暗裏依舊可以知道什麼是存在,但是當溶化在光芒中,衛小白的額頭一陣陣劇烈的疼痛,身體似乎都被這一道道的光芒分解掉,意識也漸漸模糊……
像是陷進了一個光圈,身體內有一股力量在和外界的一股力量接觸,發生共鳴。
看不到任何東西,聽不到任何聲音,觸摸不到任何的感覺,但是真真切切的知道。
就在光的中心,慢慢的出現一張麵具。
一張黑色的麵具。
一張極其詭異的麵具。
在鼻間將一條細微的金線將整張臉分為截然不同的兩種表情,一隻眼睛微微上翹,嘴角蘊涵著微微笑意,如同天使,另一半卻是黑色的眼睛冰冷得沒有任何情感,嘴唇卻向下裂開,猙獰而恐怖。
如同說左邊半張臉上微笑的天使那麼右邊一半便是惡魔!
更詭異的是它的身體是比周圍光線更刺眼的黑暗組成,包括頭部都隱藏在寬大的鬥篷中,露在外麵的隻有那張奇異的麵具。甚至看不到雙腿,飄在空中,一點點的移到衛小白身前,緩緩將右手伸出,像是在索求某些東西。
一隻枯骨的手掌!
那隻從衣服中伸出的手掌上根本沒有一點點的血肉,隻是枯骨曲卷手指。
衛小白的頭腦中一片空白,麵前的竟然隻是一具戴著麵具穿著長袍的骷髏,甚至可以看到這個東西的頸部同樣之是一根細細的骨頭。
對方絕對不是人類!衛小白不由自主的握緊雙手,雙方一動不動的僵持了好一陣。
你要什麼?衛小白好不容易恢複了神態,長吸了一口氣問。
麵前的骷髏沒有任何反應。
“錢?”衛小白從懷裏掏出一個銅錢放到骷髏手中,骷髏全身散發出一股黑色的魂力,漸漸包裹住手掌,那枚銅錢像受到擁擠壓,隻聽到一絲輕響,銅錢曲卷在一起,然後越來越小,不斷改變形狀,一絲絲的消逝得無影無蹤。
衛小白頭上的冷汗不知覺的流下,剛剛一瞬間枯骨所展示出的魂力,充滿壓抑感,就連呼吸都十分困難,像是死亡的氣息,無論從何種地方聞到都讓人厭惡,而且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夠比擬的強悍。
枯骨的手緩慢的又伸到衛小白麵前,那張涇渭分明的臉上,黑暗一點點吞噬另一半天使的臉頰,完全金色的麵具變得一片冰冷,那雙眼睛如同染進了黑色的墨再也容納不下其他顏色。
飄散在骷髏身體周圍的黑霧也聚集在一起,變得狹長而有質感,顯現出同樣黑暗的形體,骷髏伸出手衝黑色的霧中拽出一隻巨大的黑色鐮刀,一條同樣黑暗的魂迅速接到骷髏的腕上。
“不要錢?你要什麼?”衛小白看到枯骨召喚出的黑色鐮刀,呼吸更加粗重。
在這隻鐮刀出現後,周圍的光芒都變得更加暗淡,像是受到了詛咒,任何的光都軟弱無力的降服。
巨大的黑色長鐮如同光芒中唯一的黑暗,閃爍著妖豔的暗,一點點的吃掉周圍的光芒。
在滿是代表各種殺戮的花紋的鐮刀長柄上,刀鐮相間處掛著9個哭泣的人類頭骨,撞擊在一起發出陣陣哭喊,滿是痛苦,仿佛每一個頭骨都有生命般。
尤其是飄散在骷髏身體周圍的黑色魂力,突然間向周圍擴散開。
漫天的殺氣讓衛小白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若不是和丁先生鍛煉了一年多的時間,恐怕衛小白早已經被這股攝人的氣勢嚇得昏過去。
在和丁先生每日的對戰中,雖說丁先生手下留情,不過也不曾有如此的壓力。
死亡的壓力!
丁先生和麵前的骷髏唯一的不同就是對方身上的殺氣。這是絕對的殺戮氣息,毫不猶豫的可以暴燥的殺死任何人。
隨時隨地都會撲過來將一切都變成黑暗。
“你要什麼?到底要什麼?”衛小白撕聲大叫,想要移動可身體完全被對方是震懾,連移動都變得異常苦難。
麵前的骷髏依舊一手持著黑色鐮刀,一隻手伸在衛小白麵前。麵具的表情卻越來越猙獰,冷酷。
“我沒有你要的東西!”衛小白抬起手,可是手臂如同吊了千斤的重物,竟然無法抬起,大叫一聲,猛的咬住舌頭,哇的吐出一口鮮血,那股揮之不去的恐懼隨著劇痛一掃而空,人也退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