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兩人互相攙扶,心暖於情。路上,清澄跟秋月大概解釋了她被沈若雲活埋之後,恰逢有人經過將她救了出來。
秋月滿身是傷,鞭傷血跡斑斑,沈若雲沒少折磨她。清澄慶幸自己隨身攜帶了在花滿樓贏得賭注所得的幾百兩銀子,足夠給秋月看病和投訴客棧。
坐在床榻上,守著喝了藥終於進入夢想的秋月,她給秋月掖好被子,望著窗外初升朝陽,身上的暖意漸漸濃重。
不過是短短兩日,她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小諾被陷害,她被活埋,如今隻當是活死人一般,不得回沈府,還需低調行事,行走於街道,擔心被沈府的人認出。
如果她沒有經曆兩次生死考驗,也許麵對如今的慘況,會輕言放棄。但現在的她彷如重生,一切的苦難隻當是磨練,小諾,她一定會救出來,終有一天,她會風光重回沈家。
朝廷貼出公告,沈清諾殺人一事,驚動朝野,涉及的是兩位朝廷重臣,事關重大,不得偏駁。這幾日沈丞相和顏尚書兩家鬧得不可開交,兩方陣營也在趁勢潑墨弄汙,爭權奪利,各方都想借此機會擴大朝中勢力。
皇帝任命太子祁嚴徹查此案,秉公執法,查明真相,今日便將沈清諾押入大理寺重審。
原本沈清諾在刑部大牢,是顏家地盤,此番重押大理寺,有雙重考慮。一為避免刑部從中作梗。二為告誡眾臣,此次殺人事件,皇帝尤為看重,告誡一些人勿要阻撓查案。
太子祁嚴在百姓心目中,儼如明君,體恤民情,明察秋毫,皇帝命他接手的案子,從未有過差錯。
“太子被任命徹查此事,肯定能查的水落石出。”
“就是不知道這太子會偏向哪邊?”
“太子向來公正言允,定會秉公辦理,不勞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操心了。”圍觀告示的百姓們議論紛紛。
清澄混在人群中,快步前往大理寺。太子為人處事,公正嚴明,整個大祈王朝都知道,雖清澄十幾年孤處別院,但對太子之名也有所耳聞。
凡提起太子,眾人就會想到三王爺祁麟,他們兩人淵源頗深。二位皆為當今皇後所出,乃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太子隻年長三王爺一歲,他們二人的性情卻是大相徑庭。太子雲淡如風,穩重睿智,行事細致謹慎。
而三王爺邪魅張狂,乖戾殘忍,紈絝風流可怖。夜宿花樓,多擁妻妾,記仇殘忍,稍有不逆,折磨致死,性情殘暴,陰晴不定,揮霍錢財,尋歡作樂。
即使三王爺行事這般不堪,但皇上和皇後依然對他寵愛有加,比之太子更甚,隻要是他要的,皇上多會給予,因為三王爺雙腿殘疾,平日行動離不開輪椅。眾人猜測這大概是皇上和皇後對他溺愛的原因。
他雖貴為王爺,長相俊美,但卻身有殘疾,行動不便,比不上行動自如的普通老百姓,可能因此造就了他陰暗邪妄的性子,怨天不公,對任何人都心存厭惡。
他向來與太子為敵,不惜一切與其做對,像是生死宿仇。
三王爺總在皇上麵前搶事做,最後扔下爛攤子再丟給太子,最後功勞還是他的。三王爺就這樣經常搶太子功勞,但太子卻大度不介。他們兩兄弟的相處方式,奇怪,令人不明就裏,不知其中發生何事,讓原本關係親密的兄弟,反目成仇,一方逼近,一方後退。這幾年來倒是沒鬧出什麼大事,虧得太子的忍耐力。
兩位皇子恩怨糾纏,連百姓們都知曉,卻不知為何,但對太子越發擁戴尊敬,而對三王爺,聞之色變,鄙棄連連。
清澄一路前行,終於到了大理寺門口,她還是來遲了一步,押解小諾的獄卒剛剛進去,她這次再想見到小諾比登天還難。
看大理寺門口的陣仗,有太子依仗,想必太子也來了。清澄想著,是否要麵見太子,誓死攔駕。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一人身著白色便服,刺繡長衫,風度翩翩,旁邊的人都尊敬稱其為太子,但太子一直背對著清澄,所以清澄始終沒看清楚太子長相。
太子坐入馬車後,一行人便離開了大理寺,清澄尾隨其後,尋找機會。
行至鬧市街頭,幾輛馬車相撞堵在路中間,人群熙攘,擁擠不堪。清澄艱難的前行,卻被旁邊的官差推到了旁邊小巷子裏,她內心焦急,可不能跟丟了。
正欲起身,身後脖頸處傳來冰冷,散發著殺意,清澄垂眸便看到脖子上正架著一柄明晃晃的劍。
“你是誰派來的,從大理寺跟到現在。”清冷的男聲想起,熟悉又陌生,溫潤的嗓音裏透著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