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文滿眼怒火,忍著不發作。他也不想在朝堂上談論家醜,實在是被逼無奈。一紙訴狀是沈若雲親自寫的,今天早朝上報此事又是被國公府那些人逼得。
沈修文心裏憋屈的慌,巴不得趕緊壯大自己的勢力,早日擺脫國公府的控製和威懾。
但現在這情形,他得抗住,表現得一副痛心疾首,大義淩然,大義滅親之勢。
“臣向來公正嚴明,雖說是府中事,但茲事體大。臣雖念及親情,但也不能將事壓下,臣會良心不安的。懇請聖上作出裁決,臣定從命。”
沈修文一舉,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沈府發生的庶女毒害嫡母一事,嫡庶地位尊卑,為朝禮所難容。這樣一鬧,所有人都知道沈清澄這個庶女多麼的狠毒和不堪,人人喊打,一點都不為過。
這也是沈若雲的真正目的,要清澄再無翻身之機會。
現在此事已經涉及到朝禮門風,皇上也不能坐視不理,但總感覺這事透著詭異,並不急於表態。
“憑沈丞相這一紙訴狀還不足以定罪,一切都按規矩來,交由刑部嚴審查明後再定罪,再命太子監審。”
皇上也是個極其精明的,刑部顏尚書與沈丞相素來不合,定會盡心竭力查清此事,但未免有失公允,又命太子監審,正好借此機會查探一下太子和那沈清澄的關係。
若是普通關係那最好,沈清澄即使再優秀,地位太卑劣,還有這等名聲,絕對不能做太子妃。但那沈若雲從此事中也看出來,絕非麵上溫婉那麼簡單。
皇上需要權衡哪個更適合做太子妃。
站立兩旁,眼神對視的三皇子祁麟和太子祁嚴,神色不一。
祁嚴一早也接到了關於清澄毒害嫡母被押大牢的消息,顯然有些震驚,不信清澄會做出這等事。但收集來的所有消息都無一例外將矛頭指向了清澄。之前清澄在沈府的日子並不好過,受嫡母打壓,被親父冷落,這證明她是有下毒動機。
祁嚴決定好好調查此事,內心不希望清澄是個狠毒之人。
祁麟懶洋洋的斜靠在輪椅上,“太子可要好好調查一番,千萬不要被蒙蔽雙眼了。”
隨後斜一眼沈修文,奚落道,“沈丞相也真是無聊,這點破事都能往朝堂上說。這事是小,背後涉及的人本事可不小。沈丞相怎麼一臉為難樣呢?本來小事化了,互不為難,偏要如此,可得要給太子找麻煩了。”
祁麟此話表麵上看起來是戲虐之語,其實是在告訴所有人此事說來輕鬆,容易解決,偏偏有些人想要大作文章。
國公府的那些人臉色有異,對祁麟心生不滿,又不敢表露。
祁麟此話正和皇上所意,此事不該聲張宣揚。
早朝後,顏尚書動作極快,特命人將清澄母女兩個轉押刑部大牢。
到了刑部大牢,清澄輕緩了一口氣,有顏尚書照拂,總歸不用擔心會被人在牢中投毒滅口。
顏尚書一下早朝,行色匆匆趕來看清澄。
“清澄丫頭,你平日裏挺穩重的,這一出事就是大事,我都被你這事嚇著了。”
清澄淺笑,優雅行禮,“讓顏尚書受累了,事發突然連我都沒料到,就被押到大牢了。”
顏尚書正了正色,語氣嚴肅道,“朝堂上,沈修文那老家夥一副大義滅親的樣,看來是要將事情鬧大。皇上命我刑部核審,太子監審,兩日就要查清定奪。你現在最好將實話告知於我,是不是你下的毒?”
“不是我下得毒,但證據確鑿,很難翻案。我別院裏種植了草藥,沈若雲直接在草藥根莖處下毒,我毫無察覺。最後用有毒的藥材製成藥膏給李氏塗抹,本是解藥變成了毒藥。現在我那別院裏種植的草藥肯定被沈若雲毀了,唯一的證據都沒有了。”
清澄早就捋順了所有的思路,每一個環節上值得懷疑推敲的點都認真研究過。
顏尚書神色有些凝重,“你娘親的臉上怎麼都是血?”
清澄哀歎了一口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此事我和娘親都被構陷了。沈若雲不光有國公府撐腰,還有秦貴妃出謀劃策,敵強我弱,避其鋒芒,不能硬碰硬,得想迂回之法。”
“先不論此事,你們既然已到我的地盤,就放寬了心,絕不會有危險的。”顏尚書隨後命獄卒好生伺候,還拿來藥箱,由清澄為林氏清理傷口。
一天了,娘親都未曾言語,神色有些呆滯,不知在想什麼。清澄知道娘親經曆此事有些崩潰,對父親失望絕望,無法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