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都懶得抬,用餘光掃了一下清澄。
冷南風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正要遞給祁麟。
清澄輕聲打斷,從旁邊書架下方一排陳列的藥瓶中,拿出其中一瓶,倒了幾粒小藥丸在手心。
“這是治風寒的藥,口服。”清澄攤開手心,遞給祁麟。
祁麟恍然抬眸,邪魅的眸底收斂了張揚和戲虐,眸光黯淡下去,看著清澄淡如水的神色,透過她回憶起了以前相似的場景。
當年的他個子矮小,自尊心特別強。見皇兄比他高半個頭,可以輕易摘下樹上的果子,他嫉恨不已,吵著要皇兄想辦法讓他也變高,那時他整整十天沒和皇兄說話。之後他染了風寒,死活不吃藥。
皇兄站在他床榻前,攤開手心,赫然是幾顆藥丸。眼眸璀璨如星辰,唇角親切的笑意,好似春風拂麵,掃去他所有的難受和不堪。
“吃藥,吃了就能長高。”皇兄語氣那麼認真,令人信服。
他遲疑的接過那黑色醜陋的藥丸,張口問道,“真得能變高嗎?你騙我怎麼辦?”
“皇兄永遠不會騙你。”他清雅如玉,小小年紀就已顯露出沉穩和親和。
後來他終於長高了,與皇兄比肩同行。可惜他沒得意太久,雙腿就癱瘓了,一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永遠都比皇兄矮一大截。
而皇兄也食言了,他被騙得好慘。慶幸醒悟的不算太晚。祁麟自嘲的訕笑,莞爾一眨眼,又恢複了平日裏紈絝邪氣的本色。
一把抓起那幾顆藥丸,仰頭,全部賽到嘴裏,喝了一大口水才勉強咽下。
他不悅的皺著眉頭,朝清澄吼道,“好苦啊,這是給人吃的嗎?”
清澄無奈,聳聳肩,“確定是個人吃的,剛才三皇子不就吃下去了嗎?”此話一出,由不得祁麟找茬挑釁。若繼續反駁清澄,無疑是自己打臉,承認自己不是人。
祁麟豎起手指,指著清澄,冷笑一聲,“算你狠,南風,把她手裏的那瓶子帶回去,本皇子慢慢吃,好討厭打噴嚏。”
剛說完,又是一個響亮的噴嚏。清澄捂嘴偷笑,冷南風盡職盡責過來伸手問清澄拿藥瓶。
“我這裏隻有一瓶了。三皇子取藥可去太醫院。”清澄的藥都是自己煉製的,很稀少。
祁麟一把從她手裏奪過,用勁大了些,差點把清澄拽倒。
“小氣的女人,鼠目寸光,你隻要侍奉好了本皇子,這藥有的是,就怕你來不及生病。本皇子病了,需要吃藥,拿你一瓶又何妨?”
“好,那希望三皇子隨時隨地都能用得上這藥。在您左手邊木盒子裏是給您治不舉的藥,帶好,慢走不送。”清澄直接幹脆,很明顯的是要關門送客。
祁麟卻毫不自知,興致勃勃的打開木盒子,纖細的手指夾著一顆黑色的藥丸,眼神特別嫌棄。
邊捂著鼻子,邊說道,“這麼一大顆老鼠屎是什麼東西?味道還臭,這不會就是給本皇子吃的藥吧?”
祁麟一副‘你在戲弄我’的表情。
清澄嘴角一抖,竟然說她辛苦製好的藥丸是老鼠屎。“藥丸裏加了補腎的三味藥材,冬蟲夏草,淫羊藿和鎖陽,除了補精益血以外,還能強筋健骨,再加少許硫黃,驅寒滋養。這是藥方,三皇子可找太醫查驗我所說是否正確。”
祁麟看著清澄一板一眼,模樣周正,神情認真。唇角化開來圈圈漣漪,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補這麼多,太大的話,本皇子會不習慣的。”
清澄一愣,習慣什麼?再看祁麟笑得一臉曖昧,清澄大抵猜到他說的是什麼了。
冷冷的回應道,“能治好還不一定呢,三皇子不要想太多。”
祁麟一聽,這可是在蔑視他身為男人的尊嚴,狠厲的揪住清澄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治不好,就拿你問罪。你是跑不出本皇子手掌心的。”
清澄聽他威脅的話語,心裏怒氣橫生。心裏暗歎自己怎麼就招惹上了他這個混世魔王。這藥看來是不能輕易給了,總得讓他吃點苦頭,他才會珍惜這藥丸。
清澄身形一閃,靈活的掙脫祁麟的禁錮,順手將祁麟手裏的木盒子奪過來。
看得祁麟還有些愣怔,“幾天不見,身手靈活了。”
“三皇子先試吃一顆,看是否有不良反應,我還可以馬上調整用量。”清澄提高了自己的姿態,擺著嚴肅認真的臉。怎麼說也是為祁麟的身體著想,合情合理。
“你竟敢在本皇子身上試藥,活得不耐煩了。本皇子身體可精貴得很。”祁麟高傲冷哼,斜睨一眼。
清澄隻當完全聽不見,就把藥擺在祁麟麵前,跟他周旋了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