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內心煩亂。對祁嚴的傷勢擔憂而有愧疚,對陰遲寒心有嫌惡。
孤立無援,好似自己是漂浮在汪洋中的一葉孤舟,不知何時掀起的滔天巨浪將她活活淹死,她卻是無能為力。
深夜,皇宮中。太和殿,進進出出的禦醫,各個神色凝重,隱有慌亂。
關醫監手上的動作不肯停下,一次次的給太子紮針,把脈。可太子依然昏迷不醒,越發的虛弱,遠遠望去,連胸膛處的呼吸起伏都難以察覺,好似將死之人。
祁麟坐在輪椅上,兩手放鬆慵懶地搭在輪椅上,唇角似笑非笑,看著床榻上躺著的祁嚴。好似他是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
過了半晌,有些不耐煩了,問關醫監道,”太子如何了?”
“回三皇子的話,太子胸膛中箭,慶幸在送回宮前,有人將毒箭拔下,並做了快速包紮處理。剛才臣以為太子紮針放毒血,可這毒素清了,按理說就無大礙。但太子現下傷勢越來越嚴重,臣暫時查不出病因。”
關醫監說話有些吞吐,畢竟涉及的可是太子的命。
“有人將毒箭拔下來?”祁麟隻關心這個。斜睨一旁的冷南風,多年默契祁麟從冷南風眼裏得到了答案。
“這死女人,真會壞事。”祁麟沒好氣的說道,心裏又給沈清澄記上一筆。
祁麟大手一揮,冷喝道,“既然查不出病因,你們就滾出去吧。”
“這,這。”關醫監的話還沒說完,光是看到祁麟那邪肆冷笑的模樣,就趕緊住嘴出去了。
屋裏剩下祁麟和冷南風兩人。
祁麟眼神輕蔑,瞥了一眼榻上昏迷的祁嚴。
手指光潔玉滑,指腹摩挲著半塊黑金令牌。“這令牌是從太子身上找到的,你去查查令牌主人是誰?”
“此令牌是聖上特賜予巫師等人,易查。”冷南風謹慎的端著手裏的令牌。
祁麟神色陰冷,莊穆嚴肅,不似往日戲虐玩笑之人。
“在亂葬崗處尋到,與秦綾羅被害有關。想必也太子也察覺到了。這下有好戲看了,一方是身受推崇的巫師,一方是世族國公府,不知父皇會偏向哪一邊?”祁麟陰陰一笑。
“在亂葬崗處,那手拿長戟將領裝扮的到底是人是鬼?”冷南風想起那陰風陣陣的場麵,心有餘悸。
祁麟滿不在乎地冷哼一聲,“管他是人是鬼?出現在亂葬崗處的都不是善茬。如果對外說,太子是撞鬼,差點被殺,是不是很滑稽啊?”
祁麟話音剛落,邪魅地笑了幾聲,些許是被自己的話逗笑的。
“太子受傷一事,如何處理?”冷南風出聲詢問道。
暗夜月光下,他整張邪魅的臉詭異陰邪的可怕。陰險地一笑,冷冷朝冷南風說道,“你的射術何時退步了?還是你故意為之?”
沒錯,亂葬崗時,是祁麟命令冷南風帶人伏擊射殺祁嚴。祁麟要趁亂殺了祁嚴,可冷南風的箭射偏了,又有沈清澄的高超醫術,勉強保住了祁嚴的性命。
祁麟怒不可赦,死死地瞪著冷南風。
冷南風惶恐,有些心虛跪下。三皇子平日裏雖笑容戲虐十足,可難得的嚴肅中透出的殺意,卻令冷南風忌憚。
“屬下不敢。”
祁麟邪笑一聲,手掌緩緩拍在冷南風的肩膀上。“南風,我們三人一同長大。你是親眼見證了我的痛苦,難道你還不信我嗎?我要祁嚴死,你知道嗎?這是我活著的目標。”
“屬下擔憂主子一時衝動,釀成大禍。太子突然枉死,朝廷大亂。現下主子在朝中根基尚且不穩,時機未到。”冷南風極力解釋。
祁麟冷哼一聲打斷他的話,一手重重覆蓋在冷南風肩頭上,隻見冷南風顯出一絲痛苦。
“難道這些我會不知道嗎?南風,這次刺殺是我一心興起,也是對你的試探。最後一次機會,一條不忠心的狗,本皇子寧願剁了。”
冷南風咬重了字句回道,“屬下明白。”
他下不去手殺太子,內心的確猶豫。
祁麟隨手抓起一茶杯朝門外扔了過去,“太子受傷,還不趕緊去請聖上。”
門外的太監聽見了,火急火燎地跑去請聖上。
祁麟眉眼輕挑,手指輕柔的拉過被子,替祁嚴掖好。呢喃自語,“你就這麼死了,多無趣。本皇子等著看你痛苦的時候。”
祁麟勾起淺粉色的雙唇,邪肆笑容,流淌揮灑。
今夜,皇宮裏太子殿,燈火通明,進進出出的禦醫各個臉色不佳,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
翌日,清晨。
清澄想盡辦法打聽祁嚴的消息,一無所獲。